冰秘書(13)_陶葦

十三

　　「這個座位可以嗎？」研井藤一打斷了她的思緒。

　　連選擇位置都會徵詢她的意見，還紳士的為她拉開座椅，如果是廣居社長，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。

　　「謝謝」

　　侍者適時的送上菜單，但研井藤一猶豫不決，花了一點時間才決定自己的晚餐。

　　暈黃的燈光，悠揚的琴聲，呵護備至的男伴，亞木湘快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處在現實中了。如果，每一天的生活都能這麼浪漫……「那是不是你們的社長？」

　　可惜研井藤一突然冒出的一句，幻滅了她故意羅織的情境。

　　「什麼？」她明知故問。

　　「那邊那一位好像是廣居社長，沒錯，就是他。」

　　「是嗎？」

　　從他指的方向望過去，剛好可以看見旁若無人的白衣女郎，親昵的撫弄著廣居仰澤的領帶，亞木湘很快的移開目光。

　　「你不需要過去打聲招呼嗎？」

　　她的反應，讓研井藤一十分不解。

　　「現在是下班時間，我想，社長他也不希望我去打擾才對。」她生硬的解釋，其實，她是在生自己也不懂的悶氣。

　　「是這樣嗎？可是在同一個餐廳裡也不打聲招呼？」

　　「廣居社長相當重視隱私，我想他不會介意的。」她想結束這段談話，她更想離開這個緊閉又令人窒息的地方，一切都不對了，可口的食物再也不覺得可口，曾經悠揚的樂聲只讓她覺得刺耳，男伴體貼的話語也讓她覺得瑣碎。

　　亞木湘食不知味，但盡可能維持臉上淺淺的笑容。

　　不想發生的，偏偏不能制止它的發生，不想遇到的，偏偏就是不能逃避它的出現。「這麼巧，你們也在這裡用餐？對不起，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？」聽到熟悉的聲音，梗在亞木湘喉嚨裡的食物似乎怎麼也吞咽不下去。

　　「廣居先生，真巧……」研井藤一想裝出訝異的表情，可惜不是很成功，他實在不太擅長說謊。

　　還想裝傻的亞木湘，在此時也不得不面對現實。「社長。」心有未甘似的，她很快的瞄了一眼他挽著的女子。

　　「好好享用你們的晚餐吧！抱歉打擾了，我們得先離開。」廣居仰澤根本沒有打算介紹他的女伴，只是丟下這句話之後，便帶著豔麗的白衣女子離開。豔麗，是的，亞木湘必須承認，那是個外表不算太差的女人。

　　他喜歡那種類型的？挑逗的眼神、大膽的肢體語言，還不時用些小動作說明她的熱情？不知道為什麼，亞木湘忽然覺得完全失去了食欲心。

　　不管心裡如何想的，第二天亞木湘還是得面對廣居仰澤。

　　「社長，今天的行程是，早上十點鐘，建築師想和您討論設計圖的最後定案，您要不要會同開發部的主管……」

　　「看不出來你的動作倒是很快，這一切的改變就是為了他嗎？」

　　「我不懂您說的是什麼……」

　　「你不會不懂的。」

　　亞木湘想忽略他的視線，但是他直視的目光卻將她逼得無所遁形。

　　她繼續專注於記事本上的行程，但是聲音卻越來越小聲，就像反映了心裡的不確定。一整天，無論她做什麼，都覺得不自在。

　　也許，為自己沖杯咖啡吧！再這樣無精打采的，不就讓他更有藉口發揮了嗎？她應該要振作精神。

　　平時，她很少走進公用茶水間，因為在社長辦公室內就有飲水設備，但是，現在她刻意想讓自己走動走動，轉移一下注意力。

　　「亞木！你怎麼會到這來？辦公室裡的飲水機壞了？」秘書課的理香正好在茶水間內，她是第四個被廣居仰澤氣哭，請求調任的同事。

　　「不是的，只是想多走幾步……」

　　「我知道了，我能體會……代理社長的秘書不好當吧！」對於理香的說法，亞木湘只能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，算是彼此心中各自有數。

　　「你呢？現在在業務部還順利嗎？」

　　「也不知是為什麼，同樣是從美國公司調任回來的，業務部的丸井部長就顯得親切多了！他一點架子都沒有，就算你不小心出了錯，他也不會責怪你的。哪像廣居社長，就算他不說話，光瞪著你的樣子就夠讓人害怕的了。」亞木湘懂理香說的，卻不認為在他背後繼續批評是好的做法，她只想轉移話題。

　　「丸井部長人很不錯，你跟他的配合應該很適應吧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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