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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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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也叫我爸去。”文雁附和,隨即又加了一句,“萬一說了也沒用怎麼辦?” “那就叫阿煌住我們家,不要回去了。”楊漢文天真地說。 “不行,媽不會答應的。”楊漢強回答。 “為什麼?”楊漢文反駁道。 “媽每次都說養我們三個已經很煩了,怎麼可能會願意再多養一個。”楊漢強說。 楊漢成點點頭。“大人很煩的,一堆這個不行、那個不行的。” “那我們把他藏起來,等他爸爸不生氣了再讓他回去。”文雁提議。 “藏起來?”楊漢文抓抓頭。 “對啊!藏在佩嘉家裡,反正她爸爸媽媽每次都不在。”文雁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辦法。 “順便教他跑快一點,這樣就不會被他爸爸抓到了。”楊漢強也說。“媽每次要打我們,我們一下子就跑走了,媽根本追不上。” “看來也只好先這樣了。”楊漢成搔搔頭說。 佩嘉拿來小藥箱為曾逸煌擦拭傷口,他的小腿上全是一條條的抽痕,手上也有、背上也有,有些還因為破皮而泛出血絲,有些則是舊傷轉成的青紫色痕跡,看著他傷痕累累的模樣,佩嘉差點又落下淚來。 “阿煌……”她以棉花沾紅藥水輕擦他的傷口。“你爸爸為什麼打你?”她擰著眉心,眼眶濕潤。 “不知道。”他皺眉,不想談這件事。 她停下手中的動作。“你做了什麼讓你爸爸生氣的事嗎?” “沒有。”他忽然拔高聲音。“我回家,他……”曾逸煌止住了話語,臉孔漲得通紅,他氣怒的撇開臉,不發一言。 “你爸爸——” “你不要問了,你以後也不要再到我家去。”他大聲地截斷她的話。 他的壞脾氣讓佩嘉惱怒地轉開頭,淚水瞬間溢出眼眶,她不服輸地拭去。 沒聽到她說話,他慢慢轉頭向她。“佩嘉……” 她故意扭過身子背對他。 “我……””他彆扭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裳。”我不是故意要回你那麼大聲的,對不起……” 她沒有說話,只是揉了揉眼睛。 曾逸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。“你不要哭……我是不要你被他打,才叫你不要到我家去的。對了,我……我有東西給你。”他這才想起口袋裡的糖果。“我回家拿這個。” 佩嘉依舊緘默,不過倒是偷偷轉了頭,黑眸悄悄地瞥他。 曾逸煌微抬起身子,右手滑進口袋拿出海心棒棒糖,可塑膠管卻因為被塞在口袋裡而彎曲,連上頭的糖果都碎了。 他捧著碎裂的棒棒糖,表情有些尷尬且不知所措,當察覺到她的視線時,急忙將糖果往口袋裡塞回去。 “這個不要了。” “為什麼不要了?”佩嘉急道,伸手去拿。 “碎掉了。” 佩嘉一把搶過,在瞧見彎曲的塑膠管跟碎裂的梅心糖曲忽然破涕為笑。 “不要這個了,下次我再買一個給你。”曾逸煌心急的說.“我喜歡這個。”佩嘉執著地說。這是他第一次買來送地東西,而且還是她最喜歡的梅心糖。 曾逸煌弄不懂她,不過也沒再爭辯,只要見她高興,他就高興了。“我本來想要買多一點給你,可是我沒這麼多錢。” “我只要一個就好了。”她將彎曲的塑膠管拉直。 “但是碎了……”他漲紅臉。 “碎了吃更方便。”她解開纏繞的橡皮圈,拿出一小塊碎糖遞給他。 “你吃就好。”他說。他不喜歡吃這個東西,他喜歡吃那種紅紅的芒果幹。 “我只喜歡吃有酸梅的地方,邊邊的給你吃。”她拿出中間的酸梅放人自己的口中,外層包裹著的麥芽糖讓她嘗到甜味。 “快點。”她示意他也吃。 他只好拿了一塊破裂的麥芽糖放人口中,她燦爛的笑靨讓他看傻了眼,他沒想到送她一支棒棒糖就能讓她這麼高興。 兩人靠著沙發吃得很開心,他握著她的小手讓她幫他擦藥,雖然傷口很疼,可他的心卻很快樂,只要能跟她在一起,能看著她的笑臉,他就覺得很安心。 他決定了,他以後要買更多的東西給她! 自從這件事後,兩人又快快樂樂地在一塊兒了,不鬧彆扭、不使小性子,唯一改變的是佩嘉常要曾逸煌到她家去做功課,無聊的時候就看電視,藉以躲避他爸爸的毒打,佩嘉還教他彈鋼琴,兩人興起時,還常按著琴健胡亂彈奏。 至於楊家兄弟不知怎回事,突然三不五時就找曾逸煌打架,將他摔得慘兮兮,佩矗起初很生氣,後來文雁說,他們是在教他跆拳道;她有絲茫然,不過,在聽到這會讓曾逸煌不那麼容易被他爸爸抓住後,佩嘉也就釋懷了。 雖然他們想到了這樣的好辦法,但曾逸煌似乎再怎麼快也依舊慢父親一步,傷痕如往常般經常出現,他屬於孩子的天真與笑容在生活的磨難中迅速褪去。 他越來越沉我,而他與佩嘉的鴻溝也越來越大,有時,他會憤恨地對她嘶吼,氣憤自己的弱小,他每天都希望自己能快點長大。 當他這麼說的時候,加總會有一絲害怕,因為他似乎變成了她不認識的人,她也想過要快快長大,但卻從沒用這麼生氣的語氣講過。 在他們升上三年級後,曾逸煌的母親住進了醫院,他們一群人到醫院探望的時候,瞧見他父親跪在病床前,說了些他很後悔之類的話。 佩嘉沒有聽仔細,因為曾逸煌娘家的人都在謾駡,聲音大得蓋過了他父親的話語。 她從病房的門縫中看見曾伯母的臉腫得很大,身上裹了許多紗布,這景象讓她驚懼,他們一行人互看了一眼後,悄悄地又離開了醫院,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。 良久,佩嘉才問:“警察不能把他爸爸關起來嗎?” “我問過我爸爸,他說警察不管這種事。”回答的是文雁她的眉心也是緊皺著的。 “為什麼?”輪到楊漢文發問。“每次我們不聽話,大人不都愛說警察來了,警察會把我們捉去?” 眾人面面相覷,沒有人有答案,最後只能歸結于——大人最奇怪了。 一個禮拜後,曾逸煌來找她。 “這給你。”他掏出梅心糖。 佩嘉伸手接過。“你媽媽好一點了嗎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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