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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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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說完最後一個字時,身子忽然軟下。 “公主——”瞿溟急忙伸手扶住她,鳳翎整個人癱靠在他身上,他能感覺到她柔軟的身子與散發的熱度。 他不假思索地以手覆在她的額上,隨即詛咒一聲,她在發燒。 “沒什麼,只是腦袋昏沉了些。”鳳翎低頭閉上眼,試著保持清醒。“瞿溟……” 她話沒說完,整個人已癱軟下來,失去知覺。 接連兩天,她發了高燒、昏睡不醒,可卻睡得極不安穩,除了夢見母親外,父皇、索冀禮、瞿溟都在她的夢中出現,擾得她筋疲力盡。 當她醒過來時,她覺得自己好像上戰場打了一場仗。她轉過頭,額上的冷布巾滑下,蓋住她的眼,她正要抬手去拿時,一隻手已先她一步拿下布巾。 她抬眼看著床邊的人。“瞿溟……”她頓了一下,咳了一聲。喉嚨還是很疼,甚至連聲音都變得啞啞的。 他起身倒水。鳳翎以手肘撐起自己,半靠在床板上接過他遞來的水。“我睡了幾天?”她發現他已換回自己的衣裳。 “兩天。”瞿溟在見到她的眸子清明時,這才放下懸著的一顆心。 鳳翎看著他下顎上的胡碴子,有些不能適應,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粗獷的一面。 “你一直守在我身邊?”她抬手將臉頰旁的一撮濕發往耳後拂去。 “屬下——” “職責所在。”她替他接話,嘴邊漾起笑意。 瞿溟不自覺的也露出一抹微笑。 “姐姐你醒了?”鶯鶯走進來。“我煮了稀飯,正要叫瞿大哥去吃。”她走近床邊,臉上滿是欣慰的表情。“見你醒了,咱可就放心了。” “給你添麻煩了。”鳳翎誠心地道,她在這兒借住已是欠他們一份情,沒想到還病了這麼多天。 “我可沒什麼麻煩,憂心的是瞿大哥,他日夜守著你,眉頭像是上了鎖似的,怎麼都打不開,如今姐姐醒了就好,他可舒心了。”鶯鶯笑著說。 鳳翎望向瞿溟,見他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。“我去弄碗稀飯。”他不敢多留,面無表情地向鶯鶯點個頭便走了出去。 鶯鶯見他這樣,不禁笑出了聲。“瞿大哥雖然不易親近,可心腸好,對姐姐更好。”她拿起奩上的木頭梳子主動地為鳳翎梳發。 鳳翎聽出她話裡的意思,知道她誤會了,於是說道:“他是我大哥,自然對我好。” 鶯鶯嘴邊的笑容擴大。“姐姐莫要再瞞我了,經過這兩天,我能瞧出瞿大哥對姐姐可不是對待妹子一般,若鶯鶯沒猜錯,姐姐與瞿大哥應該不是兄妹。” 鳳翎驚訝地眨了一下眸子,聽見她又繼續說:“後來我想,你們為什麼要說謊呢?結果讓我想到了一個,不知對不對?”鶯鶯一臉的好奇。 “什麼?”鳳翎又喝口水。 “你們定是一起私奔——” “咳——”鳳翎讓水噎住。“咳、咳……” “姐姐沒事吧?”鶯鶯急忙拍撫著她的背,拿開她手上的水杯放在床邊。 鳳翎說不出話來,又咳了幾聲後才道:“你怎麼會這麼想?”這是她第一次讓水給噎住。 “這是我和阿城哥自個兒想的,不對嗎?”鶯鶯有些失望。 “不對。”鳳翎又咳了兩聲。 “可我瞧瞿大哥看姐姐的眼神,怎麼也不像兄長對妹妹的模樣。”她還是不相信他們是兄妹,這兩天,瞿溟心急如焚的模樣她可是親眼目睹的,不會有假。 “什麼眼神?”鳳翎的好奇心升起。 “就是……就是很心疼、很關心的眼神。”鶯鶯極力在找尋適當的詞句。“有時我身子不舒服,阿城哥也是這樣看我的。”一提到阿城,她的臉兒就不由自主地染上紅暈。 鳳翎愕然,首次震驚的說不出話來,連腦子仿佛都停下。 “這兩天瞿大哥寸步不離姐姐身邊,就連我要換手照顧姐姐他也不肯。”鶯鶯繼續說著。“每次姐姐燒得難過時,瞿大哥的眉頭就像是要打結了,好像恨不得能代你疼似的。這是我身子不舒服時,阿城哥同我說的,他說他情願代我疼,也不想見我難受,那樣他比自個兒難受還難受。”說到這兒,她頓了一下,臉兒又是一陣紅暈。 鳳翎一動也沒動,眼神有些迷惘。 “姐姐怎麼了?是不是我說錯話了?”鶯鶯見她一動也不動,不禁有些緊張。 鳳翎陡地回過神。“不……沒有……”她睫毛眨了眨,心神仍有些恍惚。 “你們真是兄妹嗎?”鶯鶯追問,繼續梳著她烏黑的青絲。 鳳翎轉向她,看著她純真坦率的眼神,沉默了一會兒後才緩緩搖頭。 鶯鶯咧嘴笑了。“啊!我說中了。”她高興地一拍手。 “可我們也不是私奔。”她緩緩地說著。“我同他……他是我的護衛,是保護我的人。” “護衛?”鶯鶯想了一下,忽地露出瞭解的笑容。“我知道了,那你定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。”難怪她氣質高貴、衣裳華麗。 “算是吧!”鳳翎頷首。“照顧我是他的責任,你大概誤解了……” “我不會看錯的!”鶯鶯很堅持。 因她的話,鳳翎陷入沉思,眉心輕擰。 “我去打盆乾淨的水讓你梳洗。”鶯鶯放下木梳,端起床邊的木盆走了出去。 瞿溟進來時,就見鳳翎呆坐在床上,頭微低著,雙眼注視著床單,好像要將床單看穿般地專注。 他走近床沿。“吃點東西吧!”他的手裡拿著一碗白稀飯,上頭擺著幾樣醬菜。 鳳翎在聽到他的聲音時震了一下,而後抬起眼凝視著他的雙眸,不發一語。 “怎麼?”瞿溟攏起眉,不懂她為何要這樣看他。 “沒什麼。”她眨了一下眸子,半垂著眼瞼,微翹的睫毛在眼下形成小小的陰影。 眼神不一樣?她暗自琢磨著鶯鶯的話。 “吃點東西。”他又說一次,覺得她似乎有些怪異。 她伸手接過他遞來的稀飯,可因為病了兩天,全身虛軟無力,她的手晃了一下,幾乎拿不住碗;瞿溟動作迅速地伸手托住她的手,掌心至於她手下,包覆住她的柔荑。 她看向他,他也正在凝視她,兩人都沒有說話,最後,是她先移開了交會的眼神。 “還是讓屬下來吧!”瞿溟拿起她掌中的碗,在床邊的椅凳上坐下。 她沒有反對,眉心仍是擰著,美眸半垂地看著床單,若有所思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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