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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


 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疾言厲色地對她說話,尤鳳儀驚訝地看著他,他的目光冷得像要殺死她。

  她還來不及反應,只聽見他對厲山大人說:“請不要把她的話放在心上,我曉得厲山大人對花玉華很生氣,但既然是鳳大人的意思,我們還是該遵從,說不準鳳大人有它自己的盤算,我們若貿然行事,說不定壞了它的大事。”

  厲山沉吟一下。“嗯,你說得對。”

  “等等……”

  “厲山大人,我與米蘭蘭有話要說,還請您先回避,失禮之處,還請見諒。”

  厲山點點頭。“嗯,那我就去看守鳳大人了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一待厲山飛走,尤鳳儀整個火道:“你什麼意思?”

  莫道言冷冷地瞪著她。“你那些個報仇、仇恨的話對誰說都行,就是不能對它們說。”

  “為什麼?”

  “他們是鳥,不是人,不要把人仇恨的思想放到它們身上。”他將她放在楊樹下坐好,表情是從未見過的嚴肅與冰冷。

  ***

  她對他的態度與說話語氣很火,但她並沒有直接沖回去,因為這實在太不尋常了。雖然她一直覺得莫道言另有所圖、陰險狡詐,但他一直以來的表現都很溫和謙沖,甚至溫順到令人覺得假。

  而這次,大概是他第一次流露真實的情緒,但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重視這件事。

  “為什麼?”她回瞪著他。

  “我說了,它們是鳥。”

  “那又怎麼樣?你的重點是什麼,如果你想要我明白這個嚴重性,你最好講清楚。”她不爽地說。

  他的眼珠似乎變得更黑更深邃了,如子夜似深潭,之前她就發現他很喜歡這樣盯著人,不知在看什麼,像是要望進靈魂深處,窺探別人的內心。

  事後回想,她大概有十幾秒的恍神,或者半分鐘,她的意識又開始恍惚,就像要見到米蘭蘭記憶前那短暫的恍神。

  她不確定自己看到什麼,烏鴉、莫道言、荒涼的沙漠、飛翔……米蘭蘭朝他摔東西,兩人激烈地爭吵,這引起她的好奇心,她想看得清楚些,但畫面又跳到了赤鳳身上。

  原以為赤鳳又要對她傳心音,但沒有,這回是赤鳳與米蘭蘭的爭吵,畫面跳躍得很快,在她可以捕捉到某些訊息前就消失了。

  樹葉飄落在她身上,她回過神來,畫面便中斷了,刹那間她還有點不曉得自己身在何處,直到她瞧見莫道言。

  “你要看到什麼時候?”她不耐煩地說。“如果你是想用美男計,我勸你少費工夫,我對男人的長相免疫,我可不是花玉華,讓你看幾眼就小鹿亂撞,臉紅兼害羞。”

  他怔了下。“原來如此。”

  “所以你還是直接回答我的問題比較快。”

  他突然站了起來,說道:“雖然你不是米蘭蘭,可你正在跟她做一樣的事。”

  他冷冷地看著她。

  “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,不惜毀滅鳥族。”

  §第5章

  “你在鬼扯什麼!”她愕然地說。

  她什麼時候要毀滅鳥族了?

  似乎察覺到她心中的疑問,他緊接著說:“你在灌輸它們仇恨的念頭。”

  她在灌輸……等等,尤鳳儀皺起眉頭,他是指她跟厲山說的以眼還眼、以牙還牙那些話嗎?

  “你會不會小題大做了?”

  他沉著臉,表情很嚴厲。“你沒看到曳鳥發狂的樣子嗎?”

 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他。“你在說什麼,曳鳥跟這又有什麼關係,它們應該是受到控制吧!或者是毒氣的影響?”她不曉得原因,但除了人為控制跟毒氣外,她想不出別的。

  “咒術不能用在鳥身上,這是嚴格禁止的,因為鳥在四翼是神聖的,除此之外咒師們無法驅使鳥禽,是因為它們的靈能很純淨,受到赤鳳的影響,它們也帶著神聖的力量,但越不能做的事就越有人想去做,歷代總是會有術師想試試看要怎麼驅使鳥。”

  她明白了,就像科學家老想做一些跟道德有所衝突的研究,像複製羊、複製人之類的。

  “米蘭蘭也是其中一個?”她問。

  他頷首。“記載過驅使鳥兒的記錄據說都被摧毀了,但總有漏網之魚,千年下來,現在的鳥兒已經與以前大不相同,越來越人性,人類把自己的善惡喜好教導給它們,像你像米蘭蘭都是這樣,結果污染了它們的靈能,它們不再純淨,最後被咒師利用。”

  尤鳳儀有些不安,第一次感覺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一件錯事。“我並沒有想這麼多,我是說……我沒惡意,我不知道會造成這種後果。”

  他的表情和緩一點。“請你以後不要再犯。”

  她瞪著他。“我不會再犯。”被他指正的感覺真糟,但她不是死不認錯、死鴨子嘴硬的那種人,所以即使再不高興,她還是會遵守約定。

  “現在四翼國的鳥,大部分都不再純粹了嗎?”

  他點頭。“幾千年下來,傷害已經積累了。”

  “赤鳳不是神鳥嗎?它不能用靈能讓一切恢復嗎?”

  他的眼神顯得幽遠。“它的力量沒辦法扭轉這一切,它已經老了,即使不老,它也做不到,這世界是在每個人的影響下變成這樣的,它不能扭轉別人的意圖與思想,它即將要離世了。”

  “什麼意思?”離世,赤鳳要死了嗎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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