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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


  墨染半坐起身子,手指輕絞被單。他說她有張利嘴,她的確如此,但她很少出言相激,除了對二娘,還有……父親……

  在其他人面前,她一直是溫順有禮,甚至可以說是淡然的,她與屈公子下過棋、說過話,但很少提及私事,所以兩人之間總是和善而略帶點疏離。

  因為彼此雙親的關係,她與隋曜權註定有所牽扯,但……但她萬萬沒想到在這複雜的糾葛中,竟也摻進了兩人的情感……

  她心煩的掀開被子下床,或許她不該再見隋曜權,她必須趁一切發展到不可收拾前,將它終止!

  她閉上眼,覺得心好亂,父親……父親若知曉,她不敢想像他會有怎樣的雷霆之怒!

  “但……他為什麼會提及成親一事呢?”她當時真不該慌張的逃離,該問個清楚才是。

  難道……他也對她……

  她的臉再次燒紅,腦中閃過他偶爾流露的關懷之情,心跳愈顯急促。

  在此同時,隋曜權挺直的站在窗前,雙手交叉胸前,表情淡漠,原本燈火通明的市坊在三更過後已暗下,沒有任何燈燭之光,只有月亮柔和的暈光。

  在反覆斟酌思考後,他已作了決定——他決定娶她為妻!

  在岸邊,他未經深思脫口而出,雖有欠考慮,實行起來也有困難,但卻是唯一的辦法。自從知道她喜歡他後,他的煩躁之情減輕不少,但仍不夠好。

  他要她,他並不想否認這一點,而婚姻是唯一能擁有她的辦法,並且順理成章地將她留在身邊;這些日子她佔據他太多心思,他並不喜歡這種情形,他相信,一旦她屬於他後,這一切的混亂就會自動停止。

  他一直避免在情感上走上與父親相同的道路,而到目前為止,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中,這讓他放心不少。

  他並沒有承繼來自于父親對感情的狂熱,兄弟三人之間,曜琰在這方面一直拔得頭籌,他以前的擔憂似乎太多餘了。

  畢竟,他雖渴望墨染,但還不至於將自己弄得魂不守舍,甚至失去理智,只要他在情感上拿握得宜,娶妻就不是一件那麼令人難以忍受的事,他相信,他可以將她安排得很好,可問題是,要過文寬澤那一關並不容易。

  正當他思索之際,一縷白煙吸引了他的注意,瞬間他明白發生了什麼事,他立即轉身,迅速拿起放在屏風上的袍衣走出去。

  來到隔壁房後,他用力敲了兩下,沒多久,就有人來應門。

  “誰?”

  “市坊失火了。”隋曜權迅速著衣。

  門立即被打開,來人赤裸著上身,身材高瘦,面頰上有道疤。

  “鋪子的方向。”隋曜權話才落,人已往樓梯方向走去。

  焦緒立即折回床邊拿外衣,而後走至另一床鋪踢了上頭的人一下。“起來。”

  南宮覺捱了一腳,立刻從夢中驚醒。“誰?”

  “失火了。”他話才落,南宮覺已跳起身。

  只聽見巷道間消防救火的軍巡鋪屋已有所動靜,看來,今晚是不得安寧了。

  翌日。

  墨染才下決心不再與隋曜權見面,沒想到卻在早膳後聽得虎平街失火一事,隨即想起那不正是隋曜權鋪面所在的街道嗎?

  “繡冠坊有事嗎?”墨染著急的問。

  “奴婢不清楚,只知道燒了兩家。”寅辰泡了杯熱茶端到主子面前。

  “你快去問清楚。”墨染立刻說道。

  寅辰只得點頭。“奴婢這就去。”

  墨染蹙眉,一臉擔憂,希望沒事才好,不明白為何會突然興起祝融?

  片刻後,寅辰帶了消息回來。“小姐,老劉說燒起來的是一家絲行,可他沒細聽,他得再去街坊問問,他說好像是繡冠坊,可他不確定。”

  墨染立即道:“寅辰,備轎。”

  “小姐,您又要出去了?”寅辰喊了一聲。“您昨兒個閑晃可害苦奴婢了,奴婢兩條腿都要跑斷了——”

  “快去備轎!”她截斷寅辰的話。不曉得隋公子損失了多少?沒親自弄清楚,她是不會安心的。

  “是。”寅辰無奈地應了一聲。

  墨染在房中來回踱步,心情煩躁。

  “姊姊——”承先由日外頭奔入。

  “你瞧我抓的蟋蟀。”他扯開一抹笑,雙手各抓著一隻黑黝黝的蟲子。“大不大?”他舉高右手。“這是右將軍,另一個是左將軍。”他笑得開心。

  見到弟弟,讓墨染稍微轉移了注意力。“你抓蟋蟀做什麼?”

  承先眨眨眼。“阿福說他們能打架。”

  “你喜歡瞧它們打架?”她笑問。

  他點頭。“可它們不聽話,打不起來。”他面露苦惱之色。

  墨染淺笑。“你要姊姊叫它們打架?”

  他頷首。“阿福幫我做竹籠子,說這樣它們才不會亂跑。”

  她掏出手巾為他擦拭額上的汗。“你娘呢?”她拍拍他袖子上的污泥。

  “她到隔桂姨那兒刺繡說話,我不想去。”他微笑地道:“這右將軍給姊姊。”他將蟋蟀抓到她眼前。

  “你姊不敢抓它,你把它裝進籠子裡後再給姊姊好不好?”她擦拭他頸上的汗。

  “好,咱們去瞧阿福做好籠子了沒。”他興致高昂地說。

  “姊姊一會兒要出門——”

  “我也去。”承先立即道,眸中散發著光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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