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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沒事。”她輕聲細語的道:“別老把我想得弱不禁風。”她瞥向兒子,又低聲對丈夫說:“別對他太凶了。”

  他點點頭,厚實的手掌撫上妻子柔嫩的臉頰,在那兒停佇了好一會兒,而後轉頭喚了一名奴婢,要她攙扶夫人回房。

  酈嫣出聲道:“琰兒,娘回房了。”

  隋曜琰原本低垂的頭這才抬起,惶恐地目送母親離去,這才轉向一旁的父親,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,“爹。”

  “嗯!”他的聲音低沉,高大的身軀在面對兒子的椅子上坐下。

  “孩兒……咳……”他緊張地咬起嗽來。

  “你是故意傷人的嗎?”他打斷兒子的話。

  “咳……不是。”隋曜琰抿起唇,眉頭緊皺。“孩兒知道錯了。”

  “錯在哪裡?”他淡然地問。

  隋曜琰先是愣了一下才道:“孩兒不該拿東西砸人。”

  隋稷侖盯著他,眼神銳利,一會兒才說:“錯了。”

  “錯了?”隋曜琰一臉疑惑。

  他拿起茶壺,倒了一杯水。“你娘是個心軟的人。”他喝口水,靠向椅背,犀利的眼神轉柔。“她教你們要善待每一個人,包括僕人在內。”

  見兒子點頭後他才又道:“你自己呢?”

  隋曜琰再次愣住。

  “說啊!”他語調平淡,但眼神犀利且專注。

  “孩兒覺得……覺得很難做到……”他瞄了父親一眼,見他沒生氣才又接著說:“如果是孩兒討厭的人,那是無法……對他好……”

  “你討厭喜福?”隋稷侖接著問。

  隋曜琰搖頭。“沒有,孩兒沒有討厭她,孩兒討厭的是喜樂。”

  隋稷侖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,聽他囁嚅地繼續說:“孩兒沒要……傷喜福……”他愈說愈小聲。

  “傷了她,你後悔了?”他又問。

  隋曜琰點點頭。

  “琰兒。”他往前傾身。“你的錯不是傷了人,而是傷錯了人。”

  隋曜琰困惑地注視著父親。

  “爹跟你娘不同,是個硬心腸的人,今天你傷了哪個奴婢,爹都不在意。”他的黑眸閃了一下。“爹在意的是你讓脾氣控制了你,所以失去了理性,也失去了判斷力,你和曜權、曜衡不同,他們兩人的性子雖有差異,可基本上都屬於冷靜的人,但你不是,你過於火爆、過於衝動。

  “爹念你身子不好,從不加以約束你,可現在不行。”他抬手摸上他的頭頂。“你必須學會控制住你的脾氣。”

  “孩兒明白。”他低垂下眼,輕咳數聲。

  “光是明白不夠,必須做到,從明天開始,若你再任性不服藥,爹會親自來盯著你。”他語氣嚴肅,讓他明白他不是在說笑。“還有,從今天開始,爹會教你如何調氣,等你身子健壯些,就同曜衡、曜權一樣開始練拳、鍛鏈身子,別讓你娘為你煩憂。”

  隋曜琰頷首。“爹……要責罰孩兒嗎?”他問得心驚膽跳。

  隋稷侖微扯嘴角。“我說了,你傷了誰,爹都不在乎,爹在乎的是你沒控制好自己。”

  他聽得有些懵懵懂懂,爹的意思是……不責罰他嗎?

  隋稷侖靠回椅背。“喜福呢?”

  “娘讓她去見喜樂。”隋曜琰回答。

  “爹會另外派她比較輕鬆的工作,以後你就由鵲嫂照料——”

  “可是娘答應了讓喜福留下。”他衝口而出,打斷父親的話,隋即低下頭,斷斷續續地說:“鵲嫂……她很……嘮叨……孩兒……咳……不喜歡……”

  隋稷侖沉默一會兒才道:“看她自己的意思吧!”

  “可是如果……”

  “如果她不願意,爹不會勉強她的。”他沉聲道。

  隋曜琰的兩道眉毛緊攏在一塊兒。“喜福不是……不是孩兒的奴婢嗎?那……”

  隋稷侖揚揚眉,等待他的下文。

  “那……咳咳……奴婢的去留應該由孩兒決定,孩兒是她的主子,不是嗎?”他絞緊雙手。

  隋稷侖扯出一抹笑,現在他才發現兒子竟有如此霸道的一面,與他倒是有幾分相似。

  “奴婢不能自己決定,要由主子決定才是。”他小聲地說。

  “這是你的想法。”隋稷侖微偏著頭看他。

  隋曜琰瞄了父親一眼,可看不清他真正的想法。“嗯!”他應了一聲,隨即又不由自主地輕咳。

  隋稷侖對他的話沒有評論,只是轉個話題。“練武有五要點必須掌握,所謂精、力、氣、骨、神,有人先修外,主的是筋、骨、皮;有人先修內,練的是精、氣、神,各有其專長,若能融會貫通,便是上乘武術。”

  他將杯子置於掌心,左手指輕輕地往外緣一彈,茶杯立即碎裂。

  隋曜琰訝異地睜大眼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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