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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喜福在心裡歎口氣,默默地走了出去,才邁出房門,便遇上迎面而來的夫人與紫心。

  她立刻福了福身子。“夫人。”

  酈嫣微笑道:“琰兒呢?沒鬧脾氣吧?”

  喜福不知該如何回答,又聽見夫人歎息出聲,“他又打翻湯藥了?”

  喜福默默地點了個頭。“沒關係,喜福再去廚房重熬。”

  酈嫣又歎口氣。“我該早點過來的。”方才有事耽擱了一下,結果他竟又使性子不吃藥。

  在紫心的扶持下,酈嫣走進房裡,喜福眉心蹙緊,心裡想著該怎麼讓少爺乖乖的服藥,她不想每回都勞煩夫人,夫人的身子已是不好,若再操心三少爺,定會更勞心,說不定病情還會加重,這想法讓她感到忐忑不安,到底……該怎麼辦呢?

  當初夫人委派她服侍三少爺,她很感動,所以不想辜負夫人的期待,雖然三少爺性子暴躁、難以相處,但她不會這麼快就放棄的,因為她想替夫人分憂解勞,而讓三少爺身子好起來,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,她定要想出個好法子來。

  接下來的兩天,三少爺的脾氣更暴躁了,她幾乎沒法和他好好相處,不過,她不以為意,因為這天她見到了妹妹。

  喜樂由二少爺帶著來找她,當她見到妹妹時,幾乎忍不住熱淚盈眶,她好想念家人,只是性子急的喜樂當場便和三少爺起了衝突,兩人幾乎大打出手,幸好有二少爺出面攔著,才沒惹出事端來。

  三少爺當場對她發了一頓脾氣,她沒有吭聲,任他摔著屋內的東西,直到他倦了為止。

  她知道生病的人心情總是不好,更何況,他自幼身子就欠佳,無法像大少爺和二少爺一樣在外頭玩耍,心情的沮喪跟氣憤可想而知。

  她默默地掃著一室的淩亂,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想法。

  “以後不許你妹妹來府裡。”隋曜琰生氣地朝她大喊。“下次再讓我看到她,我就要人把她轟出去。”他白皙的臉因激動而通紅。

  她沒有回應他的話,只是轉個話題道:“今天天氣很好,少爺想到外頭去嗎?”

  他愣了一下,濃眉皺緊。

  “到外頭吹吹風也挺好的。”她又緊接著說。

  隋曜琰眉頭攏得更緊,眼神有抹渴望及不確定,他想出去,不想老是待在屋子裡,可每回他出去就會咳個不停,大夫說他不宜吹風……

  喜福又道:“奴婢可以背少爺。”

  她的話讓他莫名地惱怒起來。“誰要你背?誰要你多管閒事?!”

  “少爺不想到外頭去嗎?”他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,她明明瞧見他眼中的渴望。

  “不想、不想!”他煩躁地大吼,拉起被子蓋住自己。

  喜福站在原地,實在不懂他為何又使性子了,不過,她並不死心,走近床沿開口,“少爺……”

  “滾開!”他蒙在被子裡大喊。

  她歎口氣,沒再說什麼,或許改天再試試吧!夫人說了,對待三少爺必須要有耐性,不能操之過急,他畢竟還只是個孩子,難免會鬧脾氣,要她多忍耐些。

  她明白這個道理,所以,不管三少爺對她有多不耐煩,摔了多少東西,她都已做好心理準備,不受他影響。

  她是真的希望三少爺能好起來,可若他不踏出第一步,她要如何幫他呢?

  除了不按時吃藥外,三少爺似乎一直認定他不會好起來,大夫說他氣管不好、脾胃失調,常咳嗽、肺臟虛冷,再加上不肯用藥吃飯,身子才會一直虛弱下去,這不是什麼大病,可若不耐心調養,便會病根纏身,怎樣也好不了。

  她相信,只要經過後天的調養,康復不是難事,可問題就出在三少爺自己身上,他脾氣暴躁,不按照大夫的指示用藥靜養,所以才會久病難愈。

  而府裡的人因為他生病,便都讓著他、由著他,可這樣下去真的不是辦法阿!

  喜福眉心蹙緊,或許……她該強硬些,不能再這樣事事順著他,可想雖容易,做起來卻有些困難,畢竟他是主,她是奴,如何能逼迫他呢?

  自她進府的第一日起,鵲嫂便對她耳提面命,說侍奉主子不是一件簡單的事,分寸要掌握好,最忌諱以下犯上。

  “灑掃、勞役那是下人該做的事,累的不過身子,可服侍主子看似輕鬆,卻更為累人,可說是勞身又勞心。尤其你才剛進府,什麼都不懂,實在不適合來服侍主子,可因為是夫人堅持,所以,鵲嫂也無話可說,不過,有件事你可要記牢了,主子說一便是一,不能違逆,聽明白了嗎?”

  喜福在心底喟歎一聲,明白自然是明白,可這就像一道符似的困住她,讓她什麼也說不得、做不了,現在她才明白,原來奴婢最好是連自己的想法都不能有的,一切都要以主子的意見為意見。

  這樣的生活還真是難受!

  下過雨的午後,天空湛藍,地上的綠草沾著水珠,在太陽的照耀下更顯晶瑩,甚至透著五彩的光芒。

  微風吹拂,讓人倍覺沁涼。

  隋曜琰睜開眼,感覺額頭上殘留著些許涼意,他困惑地皺一下眉,撫上額際,濕濕的,方才好像有人拿帕巾擦拭他的額頭。

  是娘來過了嗎?

  “娘?”他直覺地撐起身子,左右張望,卻沒見到任何人,連喜福也不在。

  他皺一下眉,心裡有些不高興。“喜福。”他半坐起身,朝著外室喊著。“喜福——”

  但仍舊沒有絲毫的回應。

  他皺緊眉峰,又喊了一聲,可還是沒有人搭理他。喜福到底跑哪兒去了?自她來後,她很少離開他的視線,只要他醒著,她就一定在,若是要出去,也定會先告訴他,怎麼這會兒卻沒了蹤影?

  他莫名地感到有些心慌。

  “來人——”他大聲喊道。

  可仍是沒有絲毫回應。

  他生氣了,怒火中燒地拉開薄被下床,穿上鞋,才跨出一步,便不住地咳嗽起來。他走到桌邊喝口水,覺得身子有些發軟,他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後,才又起身走出內室。

  他邊走邊喊,“來人——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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