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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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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昨天剛進來。” “昨天!”老夫人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,“這是怎麼回事?”她質問孫子。 “哪一天有什麼差別嗎?”趙承陽不以為然地說。 “她昨天才進府,能懂得什麼?伺候你都有問題,她能做什麼?”老夫人一口否決。 阿滿在心中竊喜。說得好,她才不想伺候仇人呢! “奶奶不用擔心,我自會教她。”趙承陽不疾不徐地說。 老夫人的眼神再次銳利起來,又打量了眼前的阿滿一次。她沒什麼特別的,看起來並不慧黠,也沒有出眾的外貌,頂多只能說是生氣勃勃,看起來很健康。 “你從來沒收任何丫環到你房裡,為何現在有了這主意?”她將手中的茶杯遞給身邊的丫環。 趙承陽微笑聳肩:“沒什麼特別原因,心血來潮。” “這丫頭能讓你看上,必定有其過人之處,我倒想聽聽。”老夫人一雙精明的眼沒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。 “她笨得很,沒什麼過人之處。”他偏頭望著一臉怒氣的阿滿,笑著扯一扯她的辮子。 “哎喲!”阿滿叫出聲,怒氣衝衝地瞪他。他做什麼呀!無緣無故地拉她的頭髮,瘋子一個! “我知道了,她有個過人之處。”趙承陽正經地道,“她的嗓門很大。” 兩個丫環掩嘴輕笑,老夫人也笑道:“不正經,胡說什麼。”她瞧見阿滿又氣又惱,這丫頭怎麼沒個下人樣,竟敢對主子露出生氣的樣子!更令她訝異的是承陽對她似乎頗為縱容,她記得他向來是不多看下人一眼的,如今怎麼會想收個才進門一天的丫頭為貼身婢女? 難不成承陽喜歡她?不,怎麼可能,承陽向來對女人沒什麼好感,怎會突然喜歡個婢女?這個中緣由實在讓人想不透。 “你若想要個婢女,我就將臘梅給你,她跟了我這麼多年,心細又懂事,由她照顧你我也比較放心。”老夫人拍拍右手邊丫環的手背。 臘梅紅著臉上前一步,她年約二十二,臉蛋清秀,穿著藏青的短襖和黑色襖裙。 “不用了,我只要阿滿。”趙承陽說道,連瞧都沒瞧臘梅一眼。 臘梅緊抿著唇,神色有些尷尬,開口道:“臘梅只想永遠服侍老夫人。”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,望向孫子:“你這又是為什麼?為何一定要這個丫頭?”她皺一下眉頭。 “不為什麼,她勇敢多了。”他又用力拉扯阿滿的辮子。 “啊——”阿滿整個人站不穩,往他偏去,“你做什麼?”她火大地推他,這人真是莫名其妙。 “放肆!”老夫人厲聲道,“你這是什麼口氣?沒個奴才的樣子,還敢推主子?想造反嗎?” 阿滿被她嚇了一大跳,心裡有些害怕,這人好像老巫婆,怎麼這麼凶?! “還愣在那兒做什麼?給我跪下!”老夫人怒道。這奴婢完全不懂規矩,不教訓怎麼行。 阿滿皺眉:“是他先弄我的。”她嘟嘴,不平地說。 “還敢頂嘴?!什麼叫『他』、什麼叫『我』?他是主子,你是奴才,奴才能自稱『我』嗎?”老夫人氣得自椅子上站起來,“拿家法來。” 趙承陽右腳一抬,往阿滿的膝後踢去;她哀叫一聲,往前撲去,整個人跪在地上。 “奶奶別發火,她已經認錯了。”趙承陽說道。 阿滿抬起身子,撫著撞疼的額頭,慍怒道:“我——” “閉嘴。”趙承陽嚴厲道,“想挨打?” 阿滿握緊雙拳,一肚子火,為什麼她會淪落到跪在這幾任人宰割的地步?她實在好生氣、好不平,為什麼錯的永遠是她?明明是他先惹她的,而且他還踢她、推她,可是該求饒的卻是她,這世界根本沒有天理嘛! “奶奶,我們先告退了。”趙承陽說道。 “這丫頭太野了,不適合服侍你,把她換掉。”老夫人重新坐回椅子上。 “我不在意。”他拍一下她的後腦,“還不起來?” 阿滿氣衝衝地起身,這趙府簡直就是地獄,一下跪一下起的,煩死人了。 “這點小事孫子自會處理,奶奶不用費心。”趙承陽口氣堅決。 老夫人正想開口,卻瞧見大媳婦推開珠簾走了進來。 “娘,早。”苗雁蘿微笑道,她是來請安的。 “大娘。”趙承陽向她點個頭,而後戳了阿滿的手臂一下。 阿滿立刻道:“大夫人。”她福了福身子。這大夫人約四十出頭,穿著一襲紅棕色的短襖和黑色長裙,面容和善,除了髮髻上的珠花外,沒有佩戴任何飾物。 “要走了?”苗雁蘿望向趙承陽。她容貌古典婉約,看得出來年輕時必定是個美人,即使現在已屆中年,仍是丰姿綽約。 “是。”趙承陽向老夫人和苗雁蘿點個頭,正準備離開時,老夫人又開口了。 “可別忘了唐府的千金下午要來府裡。”老夫人提醒道,“你若是再故意不到,我可會擅自做主將這門來事定下來。”以前他已經有好幾次和人約好後又故意不到的紀錄,這次她不會再好脾氣地姑息他了。 “知道了。”趙承陽應道,而後轉身離開,阿滿跟在他身後一起走了出去。 兩人走後,苗雁蘿納悶地道:“承陽怎麼帶個丫環來跟您請安?”她從沒見過承陽身邊跟著任何婢女。 “說到這兒我才有氣。”老夫人哼了一聲。 “夫人請坐。”另一名婢女寶月拿了把椅子到苗雁蘿身邊。 “娘,別動氣,氣壞了身子可划不來。”苗雁蘿笑著輕拍婆婆的手臂。 “怎麼能不氣?承陽說要讓那無禮的丫頭進房。”她一臉不悅,“那野丫頭才進府一天,什麼規矩都不懂,方才還頂撞我,這種人怎能讓她待在身邊?” 苗雁蘿詫異地揚眉:“承陽要收丫環進房?”這可稀奇了。 “是啊!你說這事怪不怪?”老夫人鎖著眉頭,“他還挺堅持的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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