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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五

黎京謂笑了笑，沒將她的威脅放在心上。“這樣吧！我會去衙門走一趟，看看有沒有我能出力的地方。” 　　葵月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氣。 　　“但我也希望能看到你的誠意，今天午時三刻，我們在甯國寺後邊見面，我想與你好好談談。” 　　雖然知道這可能是個陷阱，但葵月只得硬著頭皮說道：“我會準時到。” 　　“希望這次我能相信你的話。”他笑笑地說。“我可是被你騙怕了。” 　　葵月沒應聲，只是開門走了出去，一到外頭，阿清立刻迎上。“小姐。” 　　“我想應該沒事了。”葵月擰著眉心，為免黎大人對她不利，所以她這次出門便叫阿清跟著。 　　“阿清。” 　　“什麼事？” 　　“我來見黎大人的事，不許告訴嬴公子。”她囑咐道。“我知道他找你談過，要你留意我的舉動，我上哪兒你都得跟著，要不是這樣，上回我從館驛出來，你不會剛好在附近。”事後她曾想到在朝翠園時，阿清叫過她一聲小姐，可嬴瑾蕭沒有露出任何訝異之情，那表示他早知道阿清是她的家僕了。 　　阿清一臉尷尬。“沒這回事，小的是剛好到附近……” 　　葵月微扯嘴角，也沒再追究，只是道：“不管怎麼樣，今天的事別跟嬴公子提起，如果你說露了嘴，以後就別跟著我了。” 　　“小姐！”阿清怪叫一聲。 　　葵月微笑。“走吧！” 　　當她回府不久後，嬴瑾蕭也從衙門裡回來，他先到母親房裡說明情況，讓母親安下心後，才又出府辦事，當他回到朝翠園後，已有個人等候他多時。 　　“嬴兄。”翟啟譽在見到他時，從椅上站起。“你可回來了，我在這兒等了你不少時問。” 　　“看得出來。”嬴瑾蕭笑道，眼角瞥了眼滿桌的花生殼。 　　翟啟譽也笑，“你再晚點回來，就能看到我啃花生殼打發時間了。” 　　“真是太可惜了。”嬴瑾蕭一臉惋惜。“嬴某回來的真不是時候，不然可要開眼界了。” 　　兩人說笑幾句後，翟啟譽才切入重點。“縣尉大人沒為難你吧。” 　　“沒有，不過就是問些話。”嬴瑾蕭撫了一下眉心，在公堂上問話到一半，似乎有人來找縣尉大人，所以匆匆又問了幾句後就放他走了，他本以為會耗掉更多時間。 　　翟啟譽笑道：“嬴兄若是進了牢也不用擔心，我大哥會有法子把你弄出來的，那縣尉的兒子屈問同還欠我大哥一個人情。” 　　“人情？” 　　“屈問同與絲行大賈隋曜權有些過節，後來我大哥賣了個人情，讓他走了。” 　　“隋曜權。”嬴瑾蕭低念一聲。“是京師有名的絲行商賈，去年在揚州開了繡冠坊。” 　　“沒錯，他跟我表妹成了親，說起來我們也算是親家。” 　　嬴瑾蕭微笑。“原來如此，沒想到還有這段緣由。” 　　“我今天來找你，是來問你要收網了嗎？” 　　嬴瑾蕭頷首道：“黎大人已經到了揚州，萬事都具備了。” 　　“那好，我們分頭行動。” 　　“嬴老闆，怎麼忽然要請胡某吃飯？”胡延義笑了笑。“不是鴻門宴吧？” 　　“胡老闆說笑了。”嬴瑾蕭示意他坐下。“今天可真熱。”他打開扇子扇涼。 　　胡延義看著一桌酒菜。“可都是名菜啊！胡某有口福了。” 　　“請。”嬴瑾蕭笑道。“不用客氣，我還請了一些人，他們一會兒就來。” 　　“還請了誰？” 　　“沒什麼，都是胡老闆認識的，行會的幾個人。” 　　胡延義的臉僵了一下。“這是怎麼回事？” 　　“沒什麼，胡老闆不需緊張，不過在他們來之前，有些事我想請教請教。” 　　“什麼事？”他的聲音謹慎起來。 　　“胡老闆知道黎京謂，黎大人吧？” 　　“做咱們這行的，誰會不知道。” 　　嬴瑾蕭微笑。“那是。”他端起茶碗喝了口。“聽說黎大人與胡老闆交情匪淺。” 　　“這是哪兒的話，不過是一般交情。” 　　“黎大人沒入你茶行的股份嗎？”他假裝不經心地問。 　　“話不能亂說！”胡延義嚴斥。 　　“胡老闆不用當真。”嬴瑾蕭笑了笑。“我這不過是聽來的，就算黎大人有入股，那也不是犯法的事，現今有不少官員也在做生意，官商，官商，不就是這麼來的。” 　　“別人我不清楚，可沒有的事便是沒有。”他不悅地皺起眉頭。“嬴老闆到底想說什麼？” 　　“沒什麼，你別在意，這話題扯遠了，其實主要是想問胡老闆貢茶的事。” 　　“貢茶？這跟我有什麼關係？” 　　“前些日子，漕船的翟老闆抓到了漕糧船的那批舟卒，您應該知道吧！” 　　“這事我當然知道。” 　　“他們砸船的時候，帶走了一批貢茶，就藏在附近的島上，沒想到後來卻讓人搶了，只留下少許的貢茶，這事胡老闆也知情嗎？” 　　“聽過。”他頷首。“嬴老闆講這話莫非是懷疑劫貢茶的是我。” 　　嬴瑾蕭笑了笑。“是有這樣的懷疑——” 　　“你可別欺人太甚，嬴老弟，劫貢茶這罪可不清，如果你是要說這些莫須有的事，那恕胡某不奉陪了。” 　　“胡老闆不想知道嬴某有哪些證據嗎？” 　　原本已起身欲走的胡延義留在了位子上。“什麼證據？” 　　“胡老闆知道翁敬富這個人嗎？” 　　“知道。” 　　“他是翟老闆的親家，最近想做茶買賣，聽說跟胡老闆買了不少茶。” 　　“他是跟我討教了些做茶買賣的事。” 　　“我發現胡老闆給他的茶裡，摻了貢茶。” 　　“胡說八道。”胡延義叱喝。 　　“喲！你們已經先到了。”行會裡的幾個大老走了進來。 　　嬴瑾蕭與胡延義同時起身。“我這東道主自然得先到。”嬴瑾蕭笑道。“坐。” 　　胡延義也笑，可笑容僵硬了些，他心裡已明白嬴瑾蕭打的是什麼主意，他想當著行會大老的面前，揭發這件事。 　　這一頓飯下來，胡延義心裡一直忐忑不安，可嬴瑾蕭只提了貢茶流入市面的事，其他也沒多提，用完午膳後，胡延義藉口有事先走，在他走後不久，嬴瑾蕭與幾位茶行商賈也散了筵席。 　　嬴瑾蕭心情愉快地在大街上走著，他方才給胡延義下的馬威應該夠他緊張好一陣了，他現在手上的證據已經能讓他因貢茶的事坐牢，可他與黎京謂的關係還是找不到有利的證據證明，根據沂馨所言，黎京謂私自賣茶給他，可因為找不到證據，所以這事有點難辦。 　　當他回到朝翠園時，黃子年迎上前，說道：“當家的，有人送了紙條過來。” 　　“什麼時候的事？”他隨口問，順手接過紙條。 　　“有好一會兒了。” 　　他打開紙條，隨即變了臉色轉身往甯國寺的方向狂奔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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