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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七


  「我把花瓶裡的水倒出來,把血字沖掉。」她頓了一下,想到那景象,她又開始覺得不舒服。

  「你……」他詫異地說不出話來。

  「可是沖不掉。」她扯著嘴角。「乾掉的血沒有這麼容易,哦……我覺得胃不太舒服。」

  「別說了。」他扶她到椅子上坐下。

  「我還好。」她勉強扯出笑容。「只是胃不太舒服,至少這次我沒吐出來。」

  「這次?」他敏感地反問。

  「我以前遇上過老虎。」她深吸口氣,壓下胃中不適的感覺。

  見狀,嬴瑾蕭走到樓梯口,朝二樓喊了一聲,「倒杯熱茶上來。」

  底下的人答應一聲後,嬴瑾蕭走回她身邊。「老虎的事我們下回再說。」她蒼白的模樣讓他有些擔心。

  「我只要休息一會兒就好了。」她試著放鬆地靠在椅背上,右手壓著胃。

  「你最好快點好起來。」他彎身撫上她無血色的臉。「我還等著訓斥你一頓。」她竟然不跟他商量,就獨自去找惠彣。

  他的話聽了很刺耳,可他的眼神很溫柔,讓她分不清他是在生氣,還是在說笑。

  「我討厭人家嘮叨。」她皺一下眉頭。

  他微笑。「那你最好有心理準備,我可是很嘮叨的。」

  她想他是在逗她,所以她也回他一個笑容。「你——「「茶來了。」

  叫喚聲打斷了葵月的話語,她瞧著夥計將茶碗端上,行禮後才退下。她端起茶盞,啜了一口後,胃部的不適便讓暖意取代。

  「葵月,你有事瞞著我嗎?」

  她頓了一下,遲疑地轉向他。「你為什麼這麼問?」

  他的目光深邃,雙眼直視她的眸子。「你真的只是因為不想嫁給黎京謂才計畫出這一切的嗎?」

  「你為什麼……」

  「你打算找惠彣談什麼?」他打斷她的話。

  「你為什麼突然像審犯人一樣審問我?」她反問。

  「先回答我的問題。」他堅持道。

  她對他蹙起眉頭。「你該不會以為是我殺了……殺了惠……惠先生吧?」一想到他的模樣,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。

  他一愣,隨即笑出聲。「你……」他愈笑愈大聲。「我從沒往這方面想過。」

  她瞪他一眼。「那你為什麼!」

  「我只是覺得事情沒有這麼單純。」他不疾不徐地說。

  「你太多心了。」她捧起茶盞又喝了一口。「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誰殺了惠先生,我本來以為是謀財害命,直到瞧見地上的血字。」這根本就是有人刻意陷害。

  她放下茶碗。「我已經想出了一個計畫。」

  「噢?那一定是個了不起的計畫。」他澀聲道。

  她瞄他一眼。「你在諷刺我嗎?」

  他露出安撫的笑。「當然不是,看到你又恢復頤指氣使的樣子,我感到很欣慰,那表示你已經從驚嚇中恢復了。」

  「我沒有頤指氣使,我只是告訴你我有一個計畫。」她不高興地看著他。

  「我洗耳恭聽。」他閒適地說。

  「你記得我說我把花瓶的水倒出來,想把血字沖掉嗎?」

  「我記性很好。」他頷首。

  她忽略他諷刺的話語,繼續道:「可是沒想到沖不掉,所以我就拿杏花……」見他揚眉,她補充一句。「插在瓶裡的紅杏,我用杏枝刮了刮血字,然後把杏花放在字的兩邊,只要消息一傳出去,兇手一定會大吃一驚。」

  她停了一下,腦筋動得飛快。「對了,我可以跟官府合作,告訴他們我躲在床底下看見了一切,然後再把這消息放出去,引兇手上勾,嗯……這樣一想,我剛剛似乎沒必要去管那個血字了,只要我據實以告,讓官府去放風聲就好了。」看到「嬴」字的當下,她因為太震驚,沒有多想,急於想湮滅對嬴瑾蕭不利的證據,才會多此一舉做了這事。

  「如果你告訴官府,你第一個就會被懷疑。」他搖頭。「畢竟你跟惠先生有些恩怨。」

  「我跟惠先生沒有恩怨,我是跟黎大人有過節。」她強調地說。

  「你打算把這一切都告訴縣尉嗎?」他切進重點。「包括你混進嬴府。」

  「我可以選擇性的說。」她也開始感到棘手,如果進官府,縣尉必定會問個水落石出才罷休。

  「別忘了黎京謂可能會為命案上揚州,到時你總得跟他對質,如果你在堂上撒謊,一定會被戳破的。」他提醒她。

  「黎大人……會上來揚州嗎?」她微擰眉心。

  「會。」他肯定地頷首。「都出人命了。」更何況他覺得事情沒有想像中簡單。

  「嗯!」她呢喃,這樣也好,只要黎京謂離開建州,她就不用成天提心吊膽地擔心他會對舅舅不利。

  「這樣……你還要先回建州一趟嗎?」他調侃地問。

  她對他皺眉。「如果黎大人要上揚州,我自然不會在這時回去建州。」更何況現在又有命案發生,她得把事情先弄清楚了再回去。

  她煩躁地起身踱步。「反正我總會想出辦法的,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,我必須找出那個兇手,這是我唯一能為惠先生做的,我必須為他做這件事,不然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……雖然不是我殺了他,可歸根究柢,他是為了我的事才上來揚州,我得負責任。」她的心情再次陷入穀底。

  「你在胡說什麼?」他皺眉。「他的死不關你的事,若真有人要殺他,不管在哪兒一樣都會遭毒手。」

  「話是沒錯,可我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。」她憂歎一聲。「我要回去了,我得從頭把這事想一遍。」

  「回去好好休息。」他在她面前站定。「晚一點我會再跟你談談。」他現在必須到館驛看一下,如果幸運的話,說不定還沒有人發現惠彣的屍體。

  「嗯!」她無意識地應了一聲,有些心神不寧。

  「葵月。」

  「啊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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