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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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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本能地退後兩步,聽見他放肆地大笑著,似乎以她的懼怕為樂。葵月告誡自己要冷靜下來,可她的手卻不受控制地拿起最靠近的一隻花瓶捍衛在自己胸前。 她的舉動讓他笑得更猖狂。「花瓶可能沒辦法保護你。」 「至少我可以弄出一些聲音。」或者在他身上紮出一些碎片,如果她丟得夠准的話,甚至能在他的腦袋上打出個窟窿。 見她面露凶光,他的嘴角咧得更大。「好了,這兒沒人會對你動粗。」他還是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說。「你想買茶嗎?」 她疑惑地看著他。 「你來朝翠園不就為了買茶嗎?」 「我只是好奇進來看看。」她依然抱著花瓶,不明白他打的是什麼算盤。 「看什麼?」他往前一步。 「沒看什麼,就只是好奇而已。」她實話實說。「不過就像舅舅說的,好奇沒好事,只會惹出一堆麻煩。」 「你不就是來惹麻煩的嗎?」他語帶玄機。 「你是說偽茶的事嗎?」她冷哼一聲。「那是你們不對,用假茶混真,再說,那寶雲茶的品質也不佳,一斤賣上四百文不是坑人嗎?」 「這樣的寶雲茶賣上四百文是坑人。」他頷首。 「總算說了句人話。」她又哼一聲。 「所以你是純心來鬧事的?」他的黑眸緊盯著她。 「我沒有鬧事,只是說出事實。」她理直氣壯地回看他。「如果你不想壞了建立的信譽,就別做騙人的勾當。」 「你沒做過騙人的事嗎?」他探問。 「我」她頓時語塞,但立刻又道:「你別想為你自己做的事開脫。」 與她說話像在繞圈子,總切不進他想要的方向。「你——」 「少爺。」樓梯口傳來叫喚聲。 「什麼事?」 「吳老闆來了。」黃子年說道。 嬴瑾蕭瞥了葵月一眼。「你打算一整天都抱著花瓶?」 葵月這才將手上的花瓶放回架上。「我回去了。」 「待著。」他簡短地下令後,聽見上樓的腳步聲。「吳老闆。」他笑著走上前。 「嬴老闆。」吳林三笑著作揖,當他瞧見還有一人在,而且是位姑娘時,詫異道:「這位是……」 「我的奴婢。」嬴瑾蕭瞧了葵月一眼。 葵月對著胖胖的吳林三福身道:「見過吳老闆。」他有張和善的面孔,過短的頸子加上肥胖的身體,顯得有些滑稽。 「好,好。」吳林三笑笑地說,不明白嬴瑾蕭安個奴婢在這兒做什麼。「看起來倒挺靈巧的。」 「靈巧我不敢說,不過對茶倒很靈敏。葵月,為吳老闆泡杯茶。」嬴瑾蕭微笑地說著。 「我不」葵月咬住最後即將出口的話語,甜蜜地笑著,「奴婢這就去。」 嬴瑾蕭往右指了方向,葵月明白地往屏風後走去,發現風爐、交床、熟盂、湯瓶、茶鍑、茶碾、水瓢、滌方、滓方、麻巾各式煮茶的用具一應俱全,靠邊的牆壁還有許多茶罐跟茶盞。 她悠閒地審視四周,聽見兩人交談的低語聲傳來,她看了一下風爐內的炭火,而後從水缸中舀水進茶鍑,再將茶鍑放在風爐上燒熱。雖然她沒泡過茶,不過她對每個步驟知之甚詳,而且也瞧過沂馨做了許多次,所以應該不會有問題,只是怕不熟練,煮壞了茶。 「反正不是我要喝的。」她調皮地竊笑著。「可惜沒帶巴豆出來,不然有你好看的。」她拿下架上的寶雲茶。「就讓你這沒良心的奸商生意談不成,還枉費你名聲這麼好,結果也幹這偷雞摸狗的事,算我看錯了你。」 看來她又要改變計畫了,葵月歎口氣。「難怪最近老作噩夢,就知道事情沒這麼順利,好像沖著我來似的,每件事都出岔子。」 趁著燒水的空檔,她將兩邊的窗都打開,迎面而來的風讓她心情舒暢許多,可她的好心情在一刹那間化為灰燼,因為她看到惠彣正往這兒走來。 她大吃一驚,直愣愣地盯著他往朝翠園愈走愈近。「老天,不要走進來,不要在這時候」她握緊雙拳。「完了!」她心跳如雷,胃開始抽痛起來,他真的進來了。 她慌張地轉過身背靠著窗戶,隨即又轉過身,努力搜尋人群中可有阿清的身影,終於,她在斜對面的店家瞧見阿清,他正在買烙餅。 「瞧這兒啊!」她無聲地呐喊,身子幾乎要探出窗外,可阿清卻悠哉地吃著烙餅,根本沒往上看。 她焦急地張望四周,隨手拿起竹筥內的炭,瞧准了阿清的方向丟去。 「糟糕!」她急忙矮下身,聽見有人叫道:「誰啊?哪個王八羔子亂丟東西。」 她攀著窗沿慢慢起身,只見阿清往這兒瞧了一眼後又轉開頭。「可惡,沒時間了。」惠彣現在說不定要上二樓了,如果她能溜下去,混在人群中不行,要下去得經過嬴瑾蕭面前。 她當機立斷,走出屏風說道:「少爺,能跟你說句話嗎?」 嬴瑾蕭抬起頭,瞧見她緊張的神情。「什麼事?」 「奴婢奴婢」 嬴瑾蕭對吳林三致歉道:「不好意思。」 「沒關係,您忙。」 嬴瑾蕭走到屏風後,問道:「怎麼回事?」 「奴婢」葵月抓緊肚子。「身子不舒服,突然腹痛如絞,想想上茅廁。」 他瞧她一眼。「肚子疼?」 「嗯!」她努力裝出要暈過去的表情。 「那就去吧!」 「少爺,有位惠先生找您。」 「啊」葵月呻吟出聲,恨不得能當場昏過去。 惠彣,嬴瑾蕭以扇柄輕拍了下大腿,沒想到他會主動找上門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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