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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


  蝶兒感覺大家都在看她,只覺得渾身不自在,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頭上長了角?她拚命按捺想去摸頭頂的動作。

  「我很好,你別擔心,我身子壯得很。」蝶兒道。小春扶蝶兒坐在席上,待他們四人陸續坐下後,她才入座。

  「你身子還好吧?」衛疆問。

  衛疆拿了塊烤餅遞給蝶兒,她搖頭道:「吃不下。」下午嘔吐時,胃已被折騰了一番,方才又喝了些溪水,胃有點不太舒服。

  他蹙眉道:「吃下去,否則會沒體力。」她如此的纖細弱瘦,不吃東西怎麼行?

  蝶兒見衛疆一臉堅決的模樣,只好接過餅,抱怨道:「連吃個東西,你也逼我,真霸道!」

  她愁眉苦臉的表情,讓大家都笑了。

  衛宗調侃道:「大哥是想把你養成大胖豬。」

  蝶兒向衛宗做了個鬼臉,「衛哥才不會這麼壞,是不是?」她抬頭問衛疆。

  他只是微笑的摸摸她的頭,不發一語。

  「大嫂,你還沒告訴我,怎麼會掉到水裡?」衛宗一臉好奇。

  「因為我在岸邊,離水蛇太遠了,怕打不中,所以跳上溪中的大石頭,沒想到卻滑了一跤。」她比手畫腳的說。

  衛疆聽了之後,眉頭皺在一起,想起她沉在水中的模樣。

  蝶兒一看衛疆又想訓人,忙轉移話題,「衛哥,我們還得多久才會到家?」

  「五天。」

  「還這麼久!」她只要想到五天都得在馬上折騰,就覺得骨頭快散了。

  「大哥,你是不是該買些女僕?府中都是男僕,嫂子可能會不習慣。」衛宗建議。

  蝶兒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,「為何只有男僕?」

  「家中沒有女眷,故不需要女僕。」衛疆解釋。

  自從十二年前衛夫人去世之後,衛廣便遣退了所有的女僕。

  「難道僕人之中沒有成家的嗎?」蝶兒問。

  「很少。」衛疆說:「僕人約期滿後,大都自謀出路,所以府中連男僕也不多。」

  衛宗補充道:「咱們長年在塞外征戰,很少回去,所以府中都是齊叔在管事。」

  齊叔原本是一名郎中,二十年前行醫時被胡人刺瞎左眼,若不是衛廣出手相救,他恐怕早已命喪九泉。所以,齊叔對衛府十分忠心,衛疆和衛宗也都是他看著長大的,而兄弟倆也十分敬重他。

  「一個女性也沒有,那衛府不就像軍營一樣?」蝶兒張大眼睛,還是覺得難以置信。

  「差不多了,不過軍中還是有女的,她們是──」

  衛宗說到一半驚覺自己失言,連忙住嘴。其實衛疆早已一道冷眼掃去,韓伏邦和韓伏慶則強忍笑意,看他如何自圓其說。

  「她們是誰?」蝶兒好奇的問,小春也一臉疑惑的望著衛宗。

  「是……」衛宗正竭力思索要如何解釋,他無法在嫂子面前說出「軍妓」這兩個字。瞄到一旁幸災樂禍的韓伏邦和韓伏慶,他心中突生一計,指著兩人道:「嫂子問他們,他們也曉得。」

  韓伏邦一臉訝異、瞪大雙眼,不知道為何話題會突然繞到他們這兒來?韓伏慶的表情更誇張,下顎像是脫臼般,無法合攏。

  蝶兒納悶的看著他們奇怪的表情:「你們幹嘛?有話就說呀!」

  「是……」他們吞吞吐吐,不知從何說起。

  蝶兒轉向衛疆,「衛哥,他們都不說,你告訴我嘛!」

  韓伏邦和韓伏慶像是獲得了緩刑般,大大地籲了一口氣,衛宗更是一臉賊笑,這下有好戲看了。可惜,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太早。

  衛疆看向衛宗,命令道:「自己解決。」

  衛宗為難地說:「她們是……」他竭力思索著答案,「是……戰俘。」他為自己想到這個答案而喝彩。

  蝶兒懷疑道:「戰俘?」

  韓伏邦和韓伏慶則是一臉好笑。

  「是啊!胡人戰敗或投降時就會成為我們的俘虜,當中就會有女戰俘。」衛宗努力的圓謊。其實他們是不可能囚禁婦孺的,就算抓了他們,不久也會放他們回去。

  「那你們為何吞吞吐吐?好象是見不得人的秘密。」

  衛宗看蝶兒又想追問下去,忙站起身。「我吃飽了,我先去睡。」說畢,像是逃命般的走向另一頭。

  「我們也告退了。」韓伏邦和韓伏慶趕緊起身,不等蝶兒阻止,兩人已快步走開。

  蝶兒蹙眉道:「他們幹嘛走得那麼急,餅都還沒吃完呢!」

  一旁的小春,看其它人都離席後,覺得自己也該退下,讓小姐和姑爺單獨在一起。於是她站起身,「小姐、姑爺,小春告退了。」

  蝶兒看著小春逐漸離去的身影,轉頭對衛疆說:「你方才對小春太嚴苛了,她才會這麼怕你。」

  經她這麼一提,讓衛疆想起在溪邊的情形,他得灌輸她一個概念。「蝶兒,以後我在詢問屬下事情的時候,你不可以為他們掩飾或辯護。」

  「什麼?!」蝶兒不明白。

  「小春。」他提醒她。

  「可是小春不是你的部下,而且本來就不是她的錯。」

  「她屬於你,而你屬於我,所以她是我的部下。別和我爭辯。」他阻止欲開口的蝶兒。「當她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,我會判斷她是否該負責,而不是靠你來替她求情。你必須答應我,以後不再干預這種事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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