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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


  她快熱死了。

  念瑤覺得自己深陷在煉獄中,受著火烤的刑罰,那火燙得她好難受,她想逃走,可是不管她怎麼逃,那火焰還是緊跟著她。

  她拚命揮手,想揮開那團火,可是她做不到;突然,火焰化成吳益泯,抓住她擺動的雙手,她嚇的大叫。

  “放開我,放開我。”她大喊,踢著雙腿,死命掙扎。

  她聽到吳益泯哀叫一聲,放開她的手;她得意的笑著,瞬間,又有人抓?她的雙手,是沈廷軍。

  “你也在這裡!”她驚喜道。“別讓他抓我回去,我不要,我不能丟下念如他們,我好熱,好熱。”

  吳益泯又變成了烈火,開始燒著她,她緊抓著沈廷軍的手,囈語道:“我好難過,我要水,好熱。”

  一道清泉流過她的喉嚨,她覺得好舒服,浸在涼涼的溪泉中,她在那兒抓魚蝦,還在森林中跑來跑去,微風吹著她,她整個人都輕飄飄的。

  她在樹下睡的好滿足,卻有人推著她張開眼;是山豬,它要吞下她了!她尖叫著,開始往前跑,可是山豬在她身後追著她,她想爬樹,但卻上不去。

  她難過地哭了起來,突然,大樹變成沈廷軍,將她摟在懷裡。

  “我不會爬樹。”她難過地道。

  “沒關係。”他拍著她的背。

  “可是有山豬。”她哽咽道。

  “沒有,你別怕。”他抹去她的淚水。

  她抬頭望著他,卻看見山豬從樹上撲下來。

  “山豬。”她指著他的背後尖叫道。

  她聽到有人在笑,可是她看不清楚。他們認為她在說笑嗎?

  “那真的是山豬,它要吃掉我。”她喊道。“你要救我。”她對沈廷軍說。

  她聽見他歎口氣,而且她又聽見了笑聲;她四處看著,吳益泯又出現了,他站在她的左邊,大聲地笑著,他的手中拿了把劍,正刺向沈廷軍。

  她大聲尖叫,撿起地上的果子,朝吳益泯丟去;他被打中了,她高興地笑著,她聽見他在罵人。

  “你如果敢碰他,我就跟你抗爭到底,還有,我不會和你回去的。”她大聲嚷道。

  可是,他又化成了火焰,開始燒灼著她,她痛苦的啜泣道:“我好熱、好燙。”

  她聽見沈廷軍在安慰她,他的手好涼,正撫著她的額頭,她被火焰燒得好難過。

  她不停地和大火對抗著,可是,這火一下子變成吳益泯,一下子又變成山豬,讓她捉摸不定,尤其是吳益泯總笑著看她受苦,她好生氣。

  她氣憤地叫著,吳益泯又抓著她想把她拖回去,她拚命地掙扎,想擺脫他的箝制。

  她又瞧見沈廷軍從火裡走出來,她哭泣道:“你該保護我的,別讓他捉我回去。”

  “誰要捉你?”他摸摸她的臉。

  “壞人。”她呢喃道,抓著他的手,“別趕我走,他會找人把我抓起來,那念如、子璿和念凡就會變成孤兒。”

  “誰是壞人?”他又問。

  “就是吳益泯。”她大聲道。

  “他為什麼要抓你?”他詢問。

  “因為我逃走了。”她翻來覆去覺得好難受。倏地,她硬生生的坐了起來,迷惘道,“我要水,我好熱。”

  沈廷軍按住想下床的她,“別亂動。”

  她扯著衣服道:“我要吹風。”

  “不行。”他抓住她扯個不停的手,衣襟都快被她拉開了。

  “我好熱。”她想揮開他的手。

  “你別亂動,我拿水給你。”沈廷軍道。

  “好。”念瑤點頭。

  他起身倒了杯水,轉身回床榻時,只見念瑤扯開了衣襟,正在拉肚兜;他大驚失色的忙坐回床沿,右手抓著念瑤亂動的手。

  “念瑤,水來了。”他引開她的注意。

  “水。”她高興地道,雙手去接沈廷軍左手裡的碗。

  沈廷軍避開她的手,將水拿到她唇邊;她一口氣把水喝完,覺得舒服多了。他不敢起身放回茶杯,怕他一回身,她把單衣和肚兜全脫掉,於是,他把茶杯放在床沿。

  她的臉還是熱的發紅,他伸手探她額上的溫度,似乎沒前兩天那麼熱了;她被高燒纏了三天,在這期間不斷高聲大喊,神智不是很清楚,不斷嚷著有人要抓她回去,囈語總是斷斷續續,以致他聽得不是很明白。

  他歎口氣,摸著她發燙的臉,兩天前他背她回寨的當晚,她就開始發高燒,是四人當中最嚴重的;念如、子璿和念凡雖然也病了,但並沒有發高燒;如今風寒也都好的差不多了,就只剩念瑤還全身發燙。

  他讓她躺好,替她蓋上被子,但她不耐煩地又把被子踢開,“好熱。”她叫,一腳把棉被踢到床尾。

  她不斷地翻來覆去,無法安穩地睡覺;他能做的也只是擦去她身上的汗水,看她痛苦他也不好受,但他卻愛莫能助,他痛恨這種無助的感覺。

  他再次把被子蓋在她身上,但她又憤怒地踢開它,“我不要。”她大叫。

  沈廷軍不知道要如何同她說理,再這樣叫下去,寨裡的人又不能睡覺了。他脫下鞋,上床摟著她。這兩天,他都和她睡在一起,因為她根本不要蓋被子,只要一蓋被子就大吼大叫,可是,山裡夜晚很冷,她不蓋被子,風寒會更嚴重,所以,他都上床抱著她,幫她保暖。

  念瑤蜷縮在他身上,夢囈道:“趕走他。”

  他的下巴擱在她頭頂上,圈著她的腰道:“吳益泯。”他是從這兩天她的夢話中判斷出來的。

  “嗯。”她抓緊他胸前的衣袋,怕他會不見似的。

  “他是你什麼人?”他摟緊她,聲音裡帶著怒氣。這兩天他一直在猜,吳益泯到底和她有什麼關係,他實在很想搖醒她好問個清楚,可是在她神智不清的狀況下是不可能的。

  “我討厭他。”她嚷道。“我不要談他。”

  “你先告訴我他是誰,我們就不談他。”他哄道,在這樣打啞謎,他會受不了。

  “他是我要嫁的人。”她不耐道。

  “什麼?”他咆哮一聲,拉開她,俯身看著她;她張開雙眼,眼神有點散亂,有點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。

  “你嫁人了?”他咬牙道,不敢相信他所聽見的。

  “沒有,我走了。”她又開始翻來覆去。好熱,他怎麼一直問個不停?

  他釋懷地鬆口氣。她還沒嫁人,差點害他就要殺人了。他又把她摟回懷中,將她的頭壓在他胸前。

  原來她是逃走了,難怪她常喊著有人要抓她回去;難道遇見她的那一天,她正從安池鎮離開?這女人果然很大膽,他微笑地想著。

  隨即他又蹙眉的想,她對吳益泯有感情嗎?他不喜歡這種可能性,不過,她總嚷著說討厭吳益泯,所以,她應該沒付出感情,這想法讓他很高興。

  “念瑤。”他喚道。

  她呢喃的挨緊他,沒有回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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