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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六


  「算了,先不提這事。」他轉開話題。「今天見到你爹,你心底定想起了一些事,雖然你嘴上不說,可我知道你心裡還是想到了過往的一些事,否則你不會在這兒喝酒。」

  她沒應聲,像是懶得再與他爭辯。

  「或許我不該告訴你你爹的下落,還帶你來見他。」

  那山洞,他是知曉的,只要白豪豐清醒時就在那山洞裡敲敲打打做木工,字是後來才刻上的,除了一開始好奇去瞧他刻了什麼外,他沒再去看過,畢竟那是他刻給妻女的話語,他不想去窺探這份私密。

  原以為失心瘋的白豪豐會毀掉自己在清醒時所做的東西,沒想到他只是困惑地摸東摸西,一開始他不曉得那字是自己刻的,直到他心血來潮地跟著刻字,才發現兩者的字跡是一樣的。

  起初他完全想不通自己什麼時候做了這些東西,但很快地他就認定了山洞裡的東西是他的,他像尋寶似的去找那些刻字,周而復始地重複著,有時他會呆呆地坐在洞裡,呢喃地說著聽不清的話語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。

  有時他會滿山地跑,完全忘了山洞的事,但過一陣子又會發現那個地方,因為看到那些刻字而覺得新奇。

  白玉銀長歎口氣。「其實你也不用這麼想,雖然爹變成這樣出乎我的預料,可或許這樣也好,否則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與他相處。」

  她的話讓他蹙起眉心。「你真的無法原諒你爹?」

  她呢喃著:「我不知道,有好多事都變得模模糊糊。」

  她聽見他喟歎一聲。「我想再喝點酒。」她試圖坐直身子,他卻不讓,手臂環過她的腰腹,緊摟著她。

  「放開我。」她推他的手。「我說了我沒醉,別以為我不曉得你這樣是在輕薄我。」

  「你沒醉最好。」他轉過她的頭。「還有,我是在輕薄你沒錯。」他盯著她酡紅的臉。

  他的直言讓她微愣。「你……」

  「下山把該處理的事處理完後,我們以後就住山上吧!」他的指腹輕輕滑過她的粉腮。「我爹是個獵戶,小時候我總以為自己長大後也會像他一樣,沒想到最後卻成了這樣。」

  他話中的感慨讓她忍不住問道:「你後悔了?」

  他搖頭。「談不上後悔,只是有感而發罷了,你喜歡住山上嗎?」

  「我不知道。」她避開他凝睇的眼神,舉頭望天。「在這兒好像讓整片天環著一樣,星星只要伸手就能觸到。」

  「那我們就住山上吧!」

  她閉上眼沒說話,他也沒逼她承諾什麼,只是溫柔地撫著她柔軟烏黑的發,她也懶得再糾正他輕薄的行為,反正她現在說什麼他都只挑愛聽的來聽。

  「你回答我一件事兒。」

  「你說。」

  「你真的中毒了?」

  他勾著嘴角。「你就是不信對嗎?」這話她不知問了幾次了。

  「回答我。」

  「我沒騙你,我真的中毒了。」她的身子僵了下,他收緊手臂。「不過你別擔心。」

  她沒回話,沉默不語。

  他轉個話題。「還想喝酒嗎?」

  她點點頭。

  他將手上的酒壺遞到她唇邊,她啜口酒,感覺辣意一路燒下胃部。

  「以後我陪你喝,別一個人喝悶酒。」他也飲口酒。

  察覺鼻頭泛起酸意,她揉揉鼻子,壓下心中那份莫名的悸動,一時有感而發地說道:「以前我常陪娘一起喝酒,娘的酒量很好,她老說自己千杯不醉,連生病了也要喝,我怎麼勸都不聽。」

  霍淩非在心中喟歎一聲,他聽大夫說蘭姨的肝臟一直不好,除了太過勞累外,飲酒也是其中一個原因。

  「銀子。」他抱緊她。「我不該讓你一個人獨自面對這一切的,如果當年我不出遠門,或者你娘不會那麼快就走,我們之間也不會變成這樣。」

  他的話讓她胸口一陣緊縮,她閉緊雙眼。「過去的事不提了,我累了,想睡了。」酒果然不能喝太多,會讓人感傷。

  「別老是避開我。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,才能讓她再次對他打開心房。

  「我只是想睡了。」

  感覺她想起身,他仍是不放。

  「霍大俠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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