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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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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當她再看見惜兒或羅炎時,又會忘了懊悔,心中再次充滿嫉妒,今早,她好心端早膳給羅炎,但他…… 影澄煩躁的起身,下意識地撥撥頭髮,他為什麼總對她不理不睬,甚至拒她於千里之外,她到底哪裡如此令人憎惡? 就是因為她氣得失去理智,所以她才會對惜兒說那些話,她只是想讓她嘗嘗痛苦的滋味。影澄歎口氣,捂住臉,如果她不是如此小心眼,她應該跟著那兩個男的,她明知道他們看起來不是什麼好東西,尤其是那名穿黃衣的公子哥,可是,她卻一走了之,因為她當時想,就算惜兒出了什麼事,那也是她活該。 可是她錯了!如果惜兒真的死于湖底,她會一輩子良心不安,她會沒有顏面面對羅炎。 她絞緊雙手,無法面對如此任性、自私、小心眼的自己。現在,她不敢去探望惜兒,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面對她時,會不會又說些連她自己也無法控制的傷人話語。 她歎口氣,倚著窗戶,仰望一輪明月,驀地,她瞧見羅炎自惜兒房中走出來,她立刻偏過頭去,雖然知道他看不見她,但她就是不想看見他。 而後,她又聽見開門聲,她偏頭一看,是擎山,他出來伸展筋骨。 顧擎山也瞧見羅炎了,他見他躍上屋頂,奔出莊外,顧擎山訝異地睜大眼,這麼晚了,羅炎要上哪兒去? 他禁不住好奇也尾隨在後,但始終和羅炎保持一大段距離,因為他的功夫在羅炎之下,為避免被發現,最好不要太靠近。 半個時辰後,他們才到達目的地,他驚異地睜大眼,羅炎竟然到劉知府官邸。 這是怎麼回事? 難道莊主派他出任務?可是不可能,若真有任務,他應該會穿上夜行衣,而且他連面都沒有蒙,那就更不可能了。顧擎山飛身上屋簷,搜尋羅炎的身影。 他瞧見羅炎飛身至後院,而後一間間地尋找,不知在做什麼?令他愈來愈好奇。 羅炎再次在一間昏黃的房間外停了下來,他戳破窗櫺紙,往裡頭看去,只見一中年婦女低首縫補衣裳,鬢髮間摻雜了些許的白髮,身形纖弱。 羅炎看不清楚她的臉,當她抬頭倒水時,羅炎無法壓抑內心的激動而緊握拳頭,是娘── 他無法自主地推門而入,中年婦女聽見開門聲,訝異地轉頭,她瞧見來人的刹那,手中的杯子掉至地面,碎成片片。她看著眼前高大的男子,激動地顫抖著雙手,雖然他長高了,容貌有些許的變化,但她知道他是她的…… “炎……”她說不出話來,淚水蓄滿了她的眼眶,她伸出手── “娘。”羅炎出聲,他跨前一步,梅秋菊激動地抱住他。 “炎兒……”她失控地進出淚水。 羅炎抱著母親,一時之間也不知要說什麼,他覺得喉嚨似乎梗住了。 “我是不是在作夢?”梅秋菊揉著眼,淚如雨下。 “不是的,娘。”羅炎不禁有些鼻酸,看著母親早生的華髮和清瘦的身子,不由得百感交集,他沒想到他們還有再見的一天,他一直以為母親必定是凶多吉少。 梅秋菊仰望著兒子,邊哭邊笑的說:“讓娘看看你……長高了……也壯了……”她無法抑制氾濫的淚水,而頻頻拭淚。 七年前她掉下山谷,碰巧墜入河中,因而被水沖走,雖是大難不死,但也傷得不輕,等她清醒時,已是五天后的事了。當時她拖著傷再回到山路搜尋,已不見羅炎和惜兒的蹤跡。 她心急如焚,以為他們被捉回羅府,探聽之下,才發現他們也不在羅府,自此以後她每每托人尋找,卻都無消無息,誰知道這一晃眼,都過了七年了。這些年,她可是沒一日睡得安穩,更覺得對不起小姐,若不是存著一絲他們或許尚在人世的念頭,她早就隨小姐去了。 “惜兒呢?”她左右張望。 “她很好。” 梅秋菊聽到這句話,才落下心中一塊大石。“那她人呢?”她又問。 “我要她在莊裡等著,我先過來看看。”他頓了一下才又道:“因為我們有過太多的失望,所以──” 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梅秋菊再度潸然落淚。“娘何嘗不是呢?這幾年為了找你們,期待落空已是家常便飯的事。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們,我甚至求老天,只要讓我再見你們一面,我死了也無憾。” “娘──”羅炎笨拙地拍拍母親的肩,顯得有些不知所措,不知如何表達內心的激動。“是孩兒不好,你才會掉入山谷──” “別說傻話。”梅秋菊打斷他的話,她急急地擦乾淚水,拍拍他的手,羅炎向來內斂,她這樣哭哭啼啼的,一定讓他不知所措。 羅炎心中的一塊石頭這才放下,這幾年他總是在自責沒有抓好母親。“我來接你走。” “現在?” 他點頭。 “我還沒告訴夫人。”她對羅炎解釋:“當年若不是她,我恐怕不會站在這裡了,她還幫我打聽你們的下落,我得向她辭行才行。”她頓了一下又道:“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?” 羅炎一語帶過。“也是托人打聽的。” “你怎麼進來的?”她擦乾頰上的淚。“最近也不知怎麼回事?府邸的衛兵突然增加很多,日夜都在巡邏。”她訝異於他竟沒有引起一絲騷動。 “娘,我現在就帶你去見惜兒。” 他的話吸引她全部的注意。“我也想見她,可是……你們這幾年過得好不好?現在住哪兒?我不能一聲不響地溜走。”她蹙眉,萬分著急,她也想立刻和惜兒見面,三個人團圓在一起,等了七年,好不容易才見到兒子,她實在等不到明天向夫人辭行後再離開;但現在一走了之,卻又顯得薄情寡義,夫人對她情深義重…… “明天吧!”她終於說,她拉著羅炎坐下。“娘不能悶聲不響地就走了。”她深鎖眉頭,內心也在掙扎。 “我知道,明天我帶惜兒來。”原本他是想立刻帶著娘走,但她有她的顧忌,那就明天吧! “你們現在住哪兒?”她急急地問著這七年來他們生活的點點滴滴。“日子過得好不好?有沒有受苦?” 羅炎逐一回答母親的問題,只見梅秋菊時而拭淚,時而歎息,這幾年,她常擔心他們兩人不知淪落何方,又怕他們無以為生,憂心掛念從不曾斷過,如今知道他們都過得不錯,那就好了。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,梅秋菊才驚覺夜已深,立即要羅炎先回去,他出來這麼久,惜兒一定在擔心他。 他們以後有的是時間,不急於一時,雖然她還想多聊一會兒,但是更深露重,夜已深沉,於是她拍拍兒子的手,示意他該走了。 “我明天就來。”羅炎道。 “我知道。”梅秋菊頷首,她正想打開房門時,突然傳來一陣鬧烘烘的聲音,外面的守衛不知在喧嚷叫囂著什麼。 “我由窗戶出去。”羅炎走向西面的窗,他不想和外頭的衛兵照面,徒增事非。 梅秋菊點頭,羅炎便掠身而出,翻身飛上屋簷,躍出官邸,但卻不是朝山莊而去,而是往另一個方向。 因為,他還有一件事仍未解決。 當羅炎回到“隱月山莊”時,天已泛白,他走進惜兒的房裡,發現她趴在桌上睡著了,桌上的燭火還亮著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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