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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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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小豆,杵在這兒幹嘛!去看看外頭的羊肉烤好沒。」黃忠大聲吼道。「烤好後先給左將軍送去。」他看小豆一副瘦弱樣,除了切切菜外,也沒能幫什麼忙,乾脆叫他去送菜,這工作夠輕鬆了吧!真不知阿彤打哪冒出來的弟弟。 「是。」小豆立刻跑出去,熱火已將整只羊烤得金黃,她小心翼翼地將羊只從竹枝上卸下,放在食案上頭,往營帳走去。下午時,黃叔已大致帶她熟悉了環境,因此走到將軍的營帳不是什麼大問題,只是手上的烤羊還真重。 原本以為在廚房幫忙很輕鬆,沒想到比她預料中的還累,她真不敢想像自己如果帶著長戟上場殺敵,會是怎樣的情形?她這輩子唯一殺過的只有雞而已。 當她走近將軍的營帳時,瞧見軍醫正走進營帳內。小豆心想,不知是誰受傷了?該不會是左將軍吧!畢竟這是將軍的營帳。 當她走到帳前時,守衛的士兵立刻喝道:「什麼人?」 小豆不知他們為何還要多此一舉的問,難道她手上的烤羊還不夠明顯嗎? 「我是來給左將軍送晚膳的。」小豆回答。 士兵這才放她通行,小豆捧著託盤邁入帳中,一入眼便瞧見兩個魁梧、穿著戰袍的男人站在床榻旁,因為他們背對她,所以她無法看清兩人的長相,而由於他們擋住床鋪前,因此她也不曉得到底是誰受傷。 小豆子開口道:「請問——」 他們兩人同時轉頭,差點讓她手上的託盤掉下來。左邊那個男的,一臉兇神惡煞,像極她家那頭壞脾氣的牛,如果他從鼻孔「哼、哼」兩聲,噴出氣來,那就更像了。 至於右邊那個,比較沒有威脅性,讓她想起家裡那只昂首闊步、花枝招展的大紅公雞。 突然,一聲尖叫猛地爆出來,這回是真的把她嚇到了,她手中的託盤快速地掉了下來,「砰!」地撞到地面,盤上的烤羊滾了出去。 「對不起、對不起。」小豆下意識地叫嚷,趕緊追著烤羊。 李賀見此情形,不由得仰頭大笑,這讓他想起一句至理名言:煮熟的鴨子飛了,只不過如今變成——烤熟的小羊滾了。 左膺皺著眉頭,正想教訓這個莫名其妙的小士兵時,慘叫聲再次傳來。 他轉頭瞧見軍醫正好拔出刺穿王守肩上的箭矢,而王守正沒尊嚴地在床榻上慘叫亂動。 「你再鬼叫不停,我可要打昏你。」左膺厲聲道。 小豆撿起烤羊放回盤上,好奇地望著床榻上咬牙冒汗、神情痛楚的男子,他年輕得令她吃驚,大概和她同齡吧!有張娃娃臉,穿著士兵的衣服,這麼說,他並不是將軍囉?可他怎麼能躺在將軍的臥榻上?他和將軍是什麼關係?而且那個兇惡的男人為什麼對他這麼壞?也不想想他受了箭傷,會喊叫是很正常的。 當軍醫用熱毛巾將汙血吸出來時,王守悶哼一聲,昏了過去。 「他還只是個孩子,你幹嘛對他這麼嚴厲?」李賀對左膺說道。 小豆聽到這個長得像美麗孔雀的人的話,不由得點點頭,會痛就喊出來有什麼關係?哪有人規定受傷不能叫喊的? 「如果他不能忍受這一點痛苦,還當什麼軍人?」左膺皺眉。 「可是他畢竟還小,而且他是為了保護你才受傷的。」李賀微笑道:「雖然有些自不量力,但很忠心倒是真的。」 左膺只是皺眉沒有說話。 李賀又道:「下次你最好教他怎麼保護自己,否則哪天搞不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。」 王守是左膺的侍童,今天第一次上戰場,難免有些慌亂,當他瞧見有箭矢射向左膺時,便不假思索地沖過去替他擋箭,根本沒想到左膺有能力處理,更何況他還有甲衣護身,王守的立意雖好,但行為卻欠妥當。 左膺轉身,訝異地瞧見那個小士兵還在原地。「你怎麼還在這兒?」 「我把烤羊弄乾淨了。」小豆說道:「一點灰塵都沒有。」 李賀笑道:「都掉在地上了,還能吃嗎?」 「可是丟掉的話太浪費了。」小豆回道。「我們都說:不乾不淨,吃了沒病,不是嗎?」 李賀哈哈大笑。「那倒是。」 「那……小的告退。」小豆彎腰行禮。 「等一下。」左膺出聲。 小豆愣了一下,不解地望著他。「大人有什麼吩咐?」 「把我身上的甲衣卸下。」左膺說道。 小豆頓了一秒,才回道:「喔!」她走到他面前,觀察著他身上的盔甲。這該怎麼卸下呢?她繞著他轉圈,瞧見他身體兩側有繩結系著,於是動手幫他解開。 這時軍醫已包紮好王守的傷勢,他起身對左膺道:「左將軍,他已無大礙,但因為箭矢整個貫穿他的肩,失血過多,恐怕得休養個十天半個月。」 小豆看了軍醫一眼,他大約四十歲左右,身材高瘦,留著短髭,臉孔稍長,五官和善可親;聽了他的話後,她才曉得原來眼前這個兇惡的男人就是將軍。 「十天半個月?這麼久。」李賀交叉雙臂。「那不就沒人伺候你?」他望向左膺。 「我不需要人伺候。」左膺無所謂地聳聳肩。 「我知道你不用人伺候你,但總要人幫你穿甲衣、卸甲衣吧!」李賀道。穿衣服可以自己來,但穿甲衣可不行,沒人幫忙的話很難穿得好。 「叫眼前這個小兄弟就行了。」軍醫周天行微笑地建議,這就叫撿現成的便宜。 「那倒是。」李賀立刻間道:「小兄弟,你叫什麼名字?」 小豆抬頭,指著自己。「你們在問我嗎?」 「這裡還有別人嗎?」左膺皺眉,他受不了反應遲鈍的人。 小豆瞄他一眼,不懂自己哪裡又惹到他了。「我叫顏小豆,大家都叫我小豆。」 「從現在開始,你就伺候左將軍,直到王守的傷勢康復。」李賀說道。 小豆考慮一下。「一定要嗎?」 李賀哈哈大笑,周天行也微笑,只有左膺一個人滿臉不悅。 「這是軍營,命令只能被執行,不能被質疑。」左膺厲聲道。 「我明白,可是……」她見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,只好道:「是,將軍。」 「能待在左將軍身邊是一種榮幸。」李賀含笑道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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