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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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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為自己的思慮周密而竊笑不已,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打開床邊的桌燈,炫目的光讓她花了點時間適應。打開抽屜後,她拿出一本記事本,封面上寫著“作戰計畫”四個大字。 翻開第一頁,是她畫的光頭稻草人,頭上插了許多箭。“死光頭。”她生氣地在他頭上加一把刀,而後才翻到下一頁。 紙上寫了“光頭崩潰雙重奏”,一部曲:電話抓狂術;二部曲:偷襲法絕地大反攻。 “好。”她在電話抓狂術下寫著“得一分”三個字。“呵呵!”她闔上筆記本。“明天該進行二步曲了。” 俗話說“君子報仇,三年不晚”,她打算三天內就搞定,三年……拜讬,她可沒那個耐性。打個呵欠,將本子放回抽屜,藍音涵帶著笑容重新入夢。 而這頭,歐賽奇瞪著話筒,眉頭緊皺。“這支電話暫時不接聽。” 他氣憤地掛上電話。這女人實在太無法無天了!瞄了一眼手上的表──三點半,他在心裡咒駡一聲,反射性地拔掉電話線。 這女人怎麼會有他的電話? 立刻,他想到七個鐘頭前在場的幾個人,頭兒、詩人、赤蛇、楊漢文,最有嫌疑的是前三個,而雖然頭兒是藍音涵姊姊的男友,不過,依頭兒的個性,不可能洩漏他的電話,唯一可疑的是詩人。 他雙手交叉於胸前,皺起眉頭。只有詩人才會在美色的誘惑下做出出賣朋友的事!他搖搖首,決定明天好好“審問”詩人,而後倒頭入睡。 翌日。 歐賽奇起床後才把電話插頭接回去,他伸個懶腰,走到窗前拉開厚重的布簾,讓冬天的微弱陽光灑進,而伴隨著的冷空氣也一併進入屋內,拂過他赤裸的胸膛,讓他精神為之一振,整個人清醒不少。 他有著將近兩百公分的身高,膚色古銅、身材壯碩,因此,當他走進浴室時,必須彎頭才能進入。他快速地沖個熱水澡,電話在他準備刮鬍子時響起;他接起話筒,心裡想著最好別是那個蠻橫的藍音涵。 “喂?”他無法控制自己壞口氣。 “馬……西杜哈斯(Masituhas)?”對方遲疑了一下。 這熟悉的語言及聲音讓他鬆弛下來。“娜娃,怎麼?”他自動轉成布農語跟妹妹交談。 “你生病了嗎?剛剛聲音好難聽。”歐娜娃聲音細柔。 “沒有,只是剛起床。” “哦!我剛剛打了好幾通,都沒人接。” “昨天晚上我很累,不想被電話打擾,所以就把插頭拔了。”他含混帶過。“你怎麼樣?身體好嗎?” “我很好。”歐娜娃輕快地說著。“我在山上每天有翠綠的樹、新鮮的空氣、清澈的小溪陪著我,當然好。” “祖母呢?好嗎?”歐賽奇微笑地詢問。 “她很好,身體硬朗,可就是不願意碰電話。”她的聲音藏著笑意。 歐賽奇咧開嘴。“替我問候她。” “我會的。”她頓了一下。“哥……” “怎麼?”他詢問,聽見她話語中的遲疑。 “我想下山一趟──” “等你身體再好一點。”歐賽奇截斷妹妹的話語。 “我很好,真的很好,我每天跑呀跳的,什麼問題也沒有,今天到醫院複檢,醫生說我沒有問題了,你如果不信的話,可以打電話問程醫師,祖母也能幫我作證。” “我只是覺得你──”他皺一下眉頭,想著該怎麼說。“再好一點。” “我真的很好。”她急急地說。“而且……祖母也答應了。” “我……”歐賽奇話沒說完,就聽見妹妹叫喊祖母的聲音。 “祖母,你幫我跟哥哥說……你喊大聲點,哥哥能聽見的……” “娜娃。”歐賽奇喚了一聲,意欲叫回妹妹。 “賽奇……”話筒另一端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。“我會帶娜娃去找你。” “你聽見了。”娜娃急忙道。 “可是……” “祖母作了夢,我不能留在這兒了。”娜娃再次打斷哥哥的話語。 歐賽奇歎口氣。“娜娃……” “我聽不清楚,那就這樣了。” 不待他說完話,妹妹已經把電話掛了,歐賽奇眉心聚攏,立刻回撥,電話卻沒人接。 “真是的。”不到一天,就讓人掛了兩次電話,藍音涵的臉才閃入腦海,他立刻揉揉太陽穴,將之驅逐出去,起身走進浴室,心裡則掛念著娜娃下山的事。 對於這個小他八歲的妹妹,他向來是疼愛的,打她三歲起,他就背著她跑遍了山坡、樹林、小溪,在山谷裡扯開喉嚨唱歌,聽著回音哈哈笑,在木橋上跳躍著,聽她快樂的笑語聲。 兩人一直相依為命,直到去年她突然生病,就在他倉皇之際,祖母突然出現在他門前,只簡單的說:她作了個夢,夢中的意象顯示娜娃病了。 雖然從小到大,他見過不少祖母令人驚異的本事──畢竟她是布農族的女巫,但他似乎永無習慣的一日;就這樣,祖母帶走了娜娃,每隔一個月,他便會回去山裡探望娜娃,見她身體日見好轉,他才安心不少。 藍音涵動了動雙腳,拉緊身上的衣服,冬天的停車場真不是人待的地方,她在這兒不過十分鐘,就已經冷得唇色發紫了。 她摩擦雙手,試著讓自己溫暖一點,驀地,她聽見皮鞋在水泥地發出的聲音;她悄悄探出頭,隨即失望地皺起眉,不是他。 正當她想站起來跳一跳活絡活絡血液時,猛然發覺目標就在對面的馬路上,她馬上精神大振,看著目標緩慢地扶著有些行動不便的老太太過馬路。 “還有點人性嘛!”藍音涵皺了一下鼻子。“等會兒就少打你一下。” 等了幾分鐘,獵物終於進入停車場,她急忙握緊木棍,象徵性地揮了揮,活絡一下筋骨,而後便一動也不動地蹲在車旁等待最佳時機。 歐賽奇在黑色吉普車前停下,當他將鑰匙插進車門時,忽然聽到輕細的腳步聲,感覺一股殺氣自背後而來,他不動聲色,在腳步聲接近他只剩幾步之遙時,突然抬腿旋踢。 他在半旋身的瞬間,看到來人時大吃一驚,急忙想收勢,卻已來不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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