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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


  「采君,你沒事吧!」小穀擔憂的說,方才他們在房裡就聽見碰撞聲,當他們想出來一探究竟時,卻瞧見魏公子和一大票黑衣人在廝殺,於是嚇得不敢出來,可是沒想到不到片刻就瞥見采君有危險,所以才冒險救人。

  「我沒事。」采君喘息道,當她看見隔壁房的門開啟時,她立刻喊道:「芸芷,待在屋裡別出來。」她隨即轉身推小穀入屋。「你也進屋,我去救王叔,一會兒回來,快進去。」

  小穀聽話的跑進房裡,采君深吸口氣,試著穩住自己,她覺得手腳發軟,體力不支讓她暈眩,她望一眼和六名蒙面人廝殺的魏桀,卻差點反胃,因為她碰巧目擊魏桀的劍刺入一人的咽喉,鮮血噴灑出來,采君閉上雙眼,她快暈倒了。

  「救命——」

  王邗的求救聲迫使采君睜眼,她立刻拾起散落一地的飛鏢。「王叔,蹲下。」她一個旋身,射出飛鏢,將蒙面黑衣人當成她常練習的鏢靶。

  王邗彎身的刹那,飛鏢嵌入蒙面客的咽喉,王邗順勢踹上他的肚子。「去死!」蒙面人「砰!」一聲,倒地不起。

  采君靠著廊柱發抖,她殺人了,她捂著嘴,克制著不吐出來。

  整個府邸頓時喧騰起來,火把的亮光從遠處向此逼近,所有人在聽見響聲後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。

  王邗又端了蒙面人一腳後,才走向采君。「采君,你沒事吧?」他見她捂著嘴巴。

  「我很好。」她振作自己,下意識地再次望向魏桀那邊,他正丟下沾滿血跡的劍,而黑衣人已全數躺在地上,他們身上的血讓她作嘔,她無法克制地吐了起來,飄散在空中的血腥味讓她吐得更厲害。

  「怎麼了?」王邗詫異地問。

  她只能搖頭,根本無法回話,魏桀朝她走來,不懂她怎麼吐了?他記得剛認識她的那晚,她也曾在他面前嘔吐,這是她某項隱疾嗎?

  這時在房裡的小穀和芸芷見危機解除,也紛紛走了出來。

  「采君,你不要緊吧!」芸芷憂心的問。

  她順順心口,強壓下那份噁心,抬頭道:「我很好。」當她望向魏桀想告訴他她要告退回房時,卻瞥見屋簷上有個人正拉開弓弦……

  她張大嘴想出聲警告,但她的咽喉像是被人扼住一般無法發聲,於是她本能地跑向他。

  魏桀詫異地看著她狂奔向他,這女人到底怎麼回事?前一秒還吐得像個死人般,下一秒已生龍活虎的跑來跑去。

  箭矢劃過空中的瞬間,采君尖叫出聲:「小心——」

  第五章

  采君像炮彈般擊中魏桀,想把他撞倒以躲開箭矢,但他卻像座山般,仍直挺挺地站著,而她因撞擊力使然,全身像是快解體了,她覺得自己撞上了一座牆,她張大眼瞪視著他,而他也正回瞪著她。

  「你到底在幹嘛?」他皺一下眉頭。

  她吞了口口水,不懂到底出了什麼差錯?為什麼他沒有被撞倒?而如果他沒被撞倒的話,為什麼他還活著?箭明明離弦了不是嗎?

  「箭……」她沙啞地說。「你沒事吧?」

  「我好得很。」他仍是皺著眉頭。

  「可是……箭……」她又咽口口水,仍未理清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差錯?

  「我知道箭,我是問你在幹嘛?」他的口氣愈來愈不友善。

  她退後一步,卻發現四周圍了許多人,他們的手上全拿著火把,興致盎然地望著她,他們的表情混合著好笑與不解,采君還瞥見一名男子震驚且無法置信地望著她,嘴巴微張,看來她的行為足以讓人覺得她精神異常。

  她深吸口氣,冷冷地解釋道:「我是想撞倒你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魏桀匪夷所思地問。

  「我說過了,有箭在你背後。」她顯得有些惱怒,自覺鬧了個大笑話。

  魏桀仍是皺著眉頭,但卻不發一語,采君再退後一步,想告退回房,她覺得又冷又不舒服。

  「你是想撞倒少局主讓他不被流箭射中嗎?」其中一名鏢師發問。

  「沒錯。」采君懊惱地看他一眼,他一定要說出來讓她更丟臉嗎?

  所有人一聽到她的回答,全搖了搖頭,只有魏夫人露出了笑容,她果然沒有救錯人,這姑娘的確是與眾不同的。

  「你不用這麼做,少局主知道有人要暗算他。」另一名鏢師說道。因為在箭矢發射的刹那,魏桀已踢起地上的利劍,打落身後的箭羽。

  采君揚起秀氣的柳眉,淡淡地道:「謝謝你告訴我這些,我相信下次就算有人大炮瞄準他,他也能應付。」

  眾人笑出聲,采君卻沒心情在這兒陪笑,冰涼的地氣不斷地由她赤裸的腳底竄上,她已經冷到骨子裡去了。

  當她又後退一步時,魏桀出聲道:「你要踩到血了。」

  采君嚇得差點跳起來,她直覺地向後瞧,只見一具屍體躺在血泊中,那鮮紅的血讓她暈眩,她的身子癱軟下來,有一半的人伸出手想扶她,魏桀在她向前傾倒的同時,摟住她的腰。

  大夥兒全圍了過來,火把照亮她清秀的面貌。「她昏倒了。」顧騫懷無法理解地道。

  「她才大病初愈就遇到這種事,當然會暈倒,沒人喜歡看到屍體。」魏夫人瞪了這群大老粗一眼。「還不讓開,全圍著她作啥?」

  所有弟兄立刻後退一步,魏桀下令道:「把屍體全處理乾淨。」他抱起采君。

  「抱她到屋裡歇著。」魏夫人邊往前開路邊道。

  顧騫懷和董直則在魏桀身後一起上了回廊,芸芷立刻趨前道:「采君沒事吧?」

  「沒事,昏倒而已,一會兒就醒了。」魏夫人注視著被弓箭射得滿目瘡痍的房間,不禁皺一下眉頭。「那群黑衣人是誰?你怎麼和人結下樑子的?」魏夫人質問兒子。

  魏桀沒有回答,自顧自地走進隔壁房,將懷中的人兒安置在床上,伸手在她唇上的人中一按,采君呻吟一聲,眨眨雙眼,而後倒抽口氣;她無法理解為何大家全瞪著她,她掙扎著想坐起來,但是頸肩的疼痛讓她無法隨心所欲。

  魏桀扶起她,明白她無法在頸肩施力。采君掃視圍著她的人一眼。「發生什麼事了嗎?」

  「你昏倒了。」魏夫人微笑,她的兒子似乎有點小小的進展了,他竟體貼地扶起采君,這不是很值得欣慰嗎?不過,如果他能別皺眉頭那就更完美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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