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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六


  “那就告訴我你腦袋裝了什麼。”他饒由基興味的笑道。

  “裝的東西可多著呢!”她難掩得意之色。“你七歲的時候跟著你母親改嫁到諸葛府,雖說生活有了著落,不用再愁吃穿,可心裡上卻不好過,每天得忍受你那些個堂兄的冷言冷語——”

  “等等!這是你聽來的,還是自個兒想的?”他好笑地問道。

  “前面是打聽來的,後面則是我自個兒猜的。”她回答。“我想,你堂兄不會在人前說這些難聽的話,你大伯人雖然嚴肅了些,可倒還是個明事理的人,他不會放縱你堂兄在人前大放厥辭的。”

  展昱觀未發一語,聽她繼續說:“我想,你不是個會告狀的人,所以只能將淚水往肚裡吞。”

  聽到這裡,他忍不住哈哈大笑。“你倒把我想成窩在牆角暗自垂淚的小媳婦了。”

  見他笑,她也笑了。“我想錯了嗎?”只要他肯談,那便是好事。

  “在府裡的日子沒你想得那麼難受。”

  見他沒再往下說,她急忙道:“怎麼不說了?”

  “你要我說什麼?”他問。

  她跺一下腳。“你真討厭,吊人胃口。”

  她孩子氣的舉動讓他微笑。“你想知道什麼?”他忍不住摸上她粉嫩的臉蛋。

  她腮若桃紅,眼神羞澀。“你為什麼老喜歡這樣摸人?”

  他揚嘴而笑。“你不喜歡?”他沒放手,仍久貼著她的臉,感覺熱熱的溫度從手心傳過來。

  紅暈在他的手下擴散,星羽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緊張。“那……那也不是。”她的話有些結巴。“只是……你……你摸得我臉都發燙了。”她拉下他的手。

  她的話讓他想笑。

  她被他瞧得有些慌,急忙轉移話題,“我問……你,你親爹也出海嗎?”︶她記得方才在大廳裡諸葛濟說了血濃於水這句話。

  “他生性不羈,四海為家,一年難得回來幾次,後來聽說死於海賊之手。”他的語氣平淡,聽不出感傷的情緒。

  “你娘沒跟你在爹一起嗎?”她問。

  他低頭瞧她。“母親是個恪守禮法的人,做為一個妻子,必須守在家裡——”

  “為什麼?”她不解。“夫妻不是該在一起的嗎?師娘說了,嫁雞隨雞、嫁狗隨狗。”

  他微笑地看著她,臉上是充滿興味的表情。她納悶道:“我說錯什麼了嗎?”

  他輕觸她額際的劉海。“你沒說錯,依你的性子,是很難懂這些禮教的。”

  她的臉蛋緋紅,不過,這次卻沒拉開他的手。“守在家裡不是很無趣嗎?”

  “不是每個姑娘都像你這麼活潑好動。”他望向藍天。“父親死後,母親回娘家投靠,那兒的日子比這裡還難過,後來發生了一些事,母親才同意改嫁。”

  “發生了什麼事?”她追問。

  他的視線停在她臉上。“過去的事多想無益,也沒必要再提。”

  她回望著他,平淡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波動,他雖一語帶過,但她臆測,那段日子必定是辛酸而難堪的,或許比他在諸葛府還難捱。

  她沒再追問,只是心有所感地說:“雖然我沒爹娘,可我一直過得很好,師父和師娘都疼我,當我像親生女兒一樣。”

  “既然這樣,何必再找你爹娘?他們生而不養,未盡父母之責——”

  “他們不是故意的!”星羽辯解道。“師父說了,我只是與他們失散了。”

  “怎麼個失散法?”他揚起眉,這是他一直覺得不解的,小孩有可能走失,可一個繈褓中的嬰兒怎麼離開雙親的視線?

  “師父說我是從馬車裡掉出來的。”她回答。“被莊主接個正著。”

  他一臉的匪夷所思。“從馬車裡掉出來的?”

  她皺眉。“嗯!我也覺得奇怪,為什麼會從馬車裡掉出來?我問師父是不是我爹娘不要我,所以把我丟出來,可師父一直說不是。”

  他瞪她。“怎麼掉?”

  “我也問師父了,怎麼掉?他一聽就火了,賞我一響頭說:『掉』聽不懂嗎?就是『掉』!”她鎖眉。“後來我找了一輛馬車,問他我怎麼掉出來,他卻說他忘了。”

  展昱觀對天白了一眼,這對師徒……唉~~他長歎一聲,不知該說什麼好。

  “我懷疑師父撒謊,所以才要問莊主。”她又說。“可我找不到玉像,莊主不會告訴我。”

  “我說了,這兒沒玉像。”他再次聲明。

  “可師父堅持說有。”她煩躁地歎口氣。“我現在都不知道要相信誰的話了。”

  “你若是懷疑我——”

  “我沒這個意思。”她打斷他的話。“我說了信你,自然不會再懷疑你,我只是心裡煩罷了。”她長歎一聲。

  “我會去找你師父談談的。”他輕點她的鼻頭,希望她能振作些。

  他略帶親昵的小舉動讓她怔忡了一會兒,頰邊透著紅暈。“你……”

  “什麼?”他沒忽略她眼中的嬌羞之情。

  “你……”她的臉蛋紅撲撲的。

  他笑著在她額上親一下。“這樣害羞可不像你。”他向下親吻她的鼻尖。

  “誰說我害羞。”星羽嘴上這麼說,可卻仍漲紅著臉。“我是……我是想著師父說男女要避嫌,所以……”

  他爽朗大笑。

  “你笑什麼?”她不高興的嘟囔。

  “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沒一點說服力。”他仍笑著。“是誰脫了我的衣裳——”

  “你別老提這件事嘛!”星羽抱怨地打斷他的話。“那是非常手段,我又不是見了男人就要扒光他。”

  見他大笑,星羽繼續說:“再說,男人打赤膊又沒什麼好看的。”師父只要天氣一熱就會光著上身,她從小瞧到大,也不覺有什麼啊!

  “不說這些了。”他往前行。“還有一堆事得做。”

  “你要開始幫我找偷香包的人了嗎?”她難掩興奮之情。“要不要我幫忙?”

  他瞥向她。“三娘今天不是說要教你儀態舉止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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