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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九


  她笑得開心。「還有呢?」

  「一天說一句就夠了。」他聲明,叫他講那種甜言蜜語,他真的如鯁在喉。「你方才不是說有話問我?」他立到轉開話題。

  她額首道:「我送你的手絹呢?」

  「不見了。」

  「不見了?」她無法置信。「我送你的訂情物,你怎麼能弄丟?」

  他皺眉。「那時不是訂情物。」

  「現在是了。」她頷首。「你要把它找出來。」

  「你又大聲說話了。」他撫著她的臉頰。

  她深吸口氣,對他大皺眉頭。「是你讓我大聲說話的,聶剛,我有件事要告訴你。」

  「什麼事?」

  她顯得有些緊張,這倒讓他好奇了,他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,她向來都是直言不諱的。

  「如果……如果我不是你想的樣子,你會怎麼樣?」她絞緊雙手。

  「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,」他皺下眉頭。「你是說你戴著面具嗎?」

  她瞪地。「當然不是,你在胡說什麼?我是指內在。」

  「內在怎麼樣?」他還是不懂。

  「就是……就是……」她不安地絞著雙手。」其實我……不是你想的……」

  「到底什麼事?」他聽了半天還是聽不出所以然。

  「原本我是不想說的,但是善伯說你遲早會知道,而且娘說夫妻間要誠實對待,其實……不溫柔。」她低首盯著雙手。

  「就這個?」

  「你生氣了?」她偷偷抬頭看他。

  「沒有,你就為這個煩惱?」他大惑不解。

  「當然不是,我還有更嚴重的沒說,其實我喜歡大聲說話。」她小聲道。

  他忍不住大笑出聲,她那副謙遜的樣子,他從來沒見過。

  「你在笑什麼?」她生氣地捶他的肩。

  他只是笑,沒有回答。

  虞妍氣憤地推開他,他躺在舢板上仍不住地笑著,原來她要說的是這件事。

  她氣得擰他的耳朵,拉他的頭髮,聶剛知道她真的生氣了,連忙止住笑,拉她順勢躺在他身上。

  「你在幹嘛!」她捶他。「這樣太不端莊了。」

  「噓!你又吼叫了。」他抱著她,憋住笑意。

  「我就是喜歡吼叫。」她氣嚷道。

  「我知道。」

  她支起身子,俯視著他。「你知道?」

  「嗯!所以你才學畫控制脾氣。」他壓下她的後腦勺,輕吻她的唇。

  「你怎麼知道?」她一臉訝異。

  「觀察。你很容易生氣,只要一生氣就畫畫控制自己,可脾氣不是一朝一夕改得了的,而且你的眼神常有一抹淘氣的影子,所以我知道你在壓抑自己。」他伸手撫著她的臉頰。

  「你不生氣?」她憂心道。

  他搖頭。「你吼叫的樣子很可愛。」

  她綻出笑容,抱住他的頸項。「你又說了好聽的話。」她偎在他頸邊說道:「爹娘去世後,我就一直提醒自己要收斂性子,善伯說,溫柔婉約的女人才能招到丈夫,如果我太活潑、個性太急,說話沒個分寸,那會把男人嚇壞的,從小到大,爹娘沒限制過我什麼,所以我要生氣時便生氣,娘說我是個真性情的人,但是似乎常把人給嚇壞了,你真的不在意嗎?」

  「如果我說我也喜歡吼叫,你在意嗎?」他撥弄他如絲的秀髮。

  「我知道你喜歡對我吼叫。」她抬頭帶著笑臉。「你真該好好檢討才是。」她以手指刮刮他的臉。

  「沒人對你吼叫過?」他親一下她紅潤的唇。

  「阿爹有過。」她枕在他肩上,歎息出聲。「我小時候不是很乖,阿爹常在後面追著我跑,我一直以為他們會一直陪著我,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會離開我,而且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。」她難過地說。

  「我知道。」當初他回鄉時,發現姐姐已死,那份震驚到現在都無法忘記,姐姐是他唯一的親人,可是他卻沒見到她最後一面,甚至在她受苦時也沒在身邊幫助她,他到現在還沒辦法原諒自己。

  虞妍撐起身子,秀髮垂在他兩邊頸側。「王捕頭說你至今還沒到蓉姐墓前上過香,是真的嗎?」他頷首。「我發過誓,沒有替姐姐報仇前,我不會去見她。」

  她歎口氣。「你還真是固執。」

  他露出笑容。「我知道。」

  她笑著枕回他頸肩,閉上雙眼,舒服地俯臥在他身上,感覺小船在湖面上輕輕晃動,她希望往後的日子裡,他們都能這麼安適愜意地相依偎。

  「聶剛。」她輕喚他。

  「什麼?」

  「你還記得我們擬的那份為期一個月的賣身契嗎?」

  「記得。」他輕撫她的肩。

  「我想重擬一份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他不解。

  她抬頭注視他。「我們重新訂一個契約,是一輩子的,你要永遠留在我身邊。」她內心裡還是擔心他會拋下她,不顧一切地去報仇。

  他瞭解地說:「不用這麼做,我會留在你身邊。」他吻她,給她保證。

  「永遠?」

  「永遠。」他承諾。

  她綻出笑容。「一言為定。」

  「一言為定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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