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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


  “大哥說我變漂亮了,你不覺得嗎?”她微噘著嘴,有些不滿。

  他微笑,和以前是不一樣了,但性子可沒變。”他往前幾步,撿起上衣,迅速穿上。

  “這是好話。還是壞活?”她偏頭問道。

  “好話。你來找我什麼事?”

  “當然是來看你,我們五年沒見,你出獄了也不來找我們。”她埋怨道。

  “我還有事要做。”他靜靜說道。

  她沉默下來,半晌才道:“大哥告訴我了,你不能再考慮考慮嗎?”她絞緊衣裳。“好不容易碰到大赦,你才能夠出來,如果你執意報仇,會被斬首的。”

  “我不在乎。”他拿起斧頭,揚手劈裂一根柴薪。

  “但是我們會在乎,娘、大哥、還有我,你就忍心見我們傷心嗎?”說著說著,她已難過地掉下淚來。

  他在心裡歎口氣。“月欣,別再說了,回去吧!”

  “但是……”

  “誰也不能改變我的心意。”他堅決道。

  “我明白,可是還是希望你能再考慮。”她掏出手絹拭淚。

  “你回去吧!我還有工作要做。”他又砍了一根圓木。

  “為什麼不和我們住在一起?你不想見到我們嗎?”她實在無法理解。而目他的態度好冷淡,她認識的聶大哥不是這樣子的,以前他還會和她有說有笑的,怎麼現在這麼不近人情?

  “你以前只要經商回來,一定會到家裡來坐坐,但現在你卻根本不想見到我們。”她難過的說。

  聶剛放下手中的斧頭。“我知道你們的好意——”

  “那你為什麼不跟我回家住?”她打斷他的話。

  他攏起雙眉。“我有我的打算,你還是回去吧!以後也別再來了。”

  “為什麼?”她叫道。“我才不依。”她的腮幫子氣得鼓鼓的,突然一個念頭閃進她的腦海。“我知道了,是不是那個小姐不讓你走?大家都說她是個怪人呢!你還是別待在這兒的好,如果你不好啟口,那我替你說去。”

  “不要胡說,是我自己願意待在這裡。”

  “為什麼?”她非要問個水落石出不可。

  “這裡沒什麼不好。”

  “我們那兒也沒什麼不好。”

  他皺了眉頭。“別再說了。”他走到後門,拿下門栓。“回去吧!”

  她大吃一驚。“你趕我走?”

  他頷首道:“走吧!”

  “為什麼?”她搖頭,無法置信地盯著他。

  聶剛沒有說話,王月欣使性子道:“你不說我不走。”

  “月欣。”他皺下眉頭,語調變得嚴厲。“這是別人的府邸,能如此耍賴嗎?”

  她沉默下來,低頭盯著自己的雙手。“你為什麼變得這麼冷漠?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。”

  聶剛沒有說話,王月欣仰頭看他一眼,傷心的以手絹掩住鼻子,跑了出去。

  聶剛面無表情地關上門。

  “大哥,她是推?”戴安踏入後院拱門,他好像見一個姑娘跑出去。

  “以前的鄰居。”聶剛一語帶過。

  “她怎麼哭著跑出去?”他又問。

  聶剛聳肩沒有回答。“旺伯呢?”

  “他說吃飽飯後要去午睡,現在可能在哪顆樹下打瞌睡。方才那個姑娘和你今天遇見的捕頭有關係嗎?”戴安鍥而不捨地追問。

  “她們是兄妹。”聶剛打開水壺,一仰而盡。

  “那她怎麼不多坐會兒?”戴安又問。

  聶剛瞪他一眼。“你什麼時候變成包打聽?”

  戴安不好意思地搔搔頭。“誰叫你什麼也不說,像個悶葫蘆似的,她該不會是大哥的意中人吧!”

  “少胡扯。”

  “你向來很少提這種事,我怎麼曉得她是不是你的情人。”戴安聳肩。

  “別胡謅了。”他瞪他。

  “不說就不說。”戴安拿起掃帚,打算把後院的落葉掃乾淨。“對了,方才在路上遇到小姐,她看來殺氣騰騰的,是不是你說了什麼話惹她生氣?”

  聶剛這才想起方才非禮於她,這可麻煩了,他實在不該在衝動之下做出這種事,原本只是想讓她學個教訓,誰曉得事情卻出了軌;當腦中浮現她氣嘟嘟地揪著他耳朵的模樣,嘴角的笑容不自覺地泛開,從遇見她到現在,沒有一件事是按照常規的,尤其是她漫無頭緒的話語,他有時真弄不懂她在講什麼,而且她常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,甚至奉母親的話為金科玉律,她真的是個很奇特的女人。

  “大哥,你在笑什麼?”聶剛的笑容讓他錯愕。

  “沒什麼。”聶剛立刻收斂笑意。

  “我真覺得你愈來愈神秘。”戴安有感而發道。“對了,小姐方才交代了一件事,她要我告訴你,如果你和你的意中人講完情話,就去書房見她。”

  “什麼事?”

  戴安露齒而笑。“她要割你的耳朵,她是這麼說的。”

  虞妍坐在書桌前畫畫,不久,紙上便出現聶剛的臉,她深吸口氣,在他臉上畫上麻子,而後拿起剪刀剪下他的耳朵,放在一旁,隨手把畫紙扔到地上。這個厚顏無恥的人。

  “小姐。”小鵑端了午膳進來,怪異地看著地上散落的一大疊畫紙,她從沒見過小姐亂丟東西。

  她在前邁步,低頭俯視畫紙上的臉孔,卻笑出聲:“小姐,你在畫臉譜嗎?怎麼這人的臉是黑的。”當她瞄到另外一張時,笑得更大聲。“怎麼在他臉上畫烏龜,還寫著王八。”

  她一張張地審視,臉上的笑容不曾停歇,有的少了鼻子,有了少了眼睛,還有一張的牙齒是黑的。“小姐,你到底在畫什麼?咦!怎麼這臉孔好像一個人?”

  “那是聶剛。”

  “你為什麼一直畫他?咦!怎麼全沒了耳朵?”小鵑納悶道。

  “在桌上。”她已經恢復了平常的冷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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