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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洛無央習慣性地彎起食指,輕觸自己的下顎,雖說由惠亭山到這兒,只要三天的行程,可師太們未免太大膽了,就這樣讓月影一個人帶著十一個師妹出來。

  “你什麼時候剃的發?我以為師太她們不贊成你出家。”

  她漫不經心地看著廳堂的人兒,回道:“是不贊成。”

  “那……”

  “我愛剃就剃了。”她不以為意地說。

  他沉默半晌才道:“原來是鬧脾氣剃的,怎麼不吃東西呢?我妹子都是用吃東西發洩怒氣的。”

  她瞥他一眼。“我討厭浪費食物。”

  “是庵裡沒東西吃吧!”

  她淩厲地掃他一眼。

  他勾起嘴角。“是我失言了,我只是覺得師妹不該隨意鉸了頭髮,那是姑娘們最珍愛的寶貝不是嗎?”

  “洛公子以前好像沒這麼多話。”

  “所以我說世事多變。”他微笑地盯著她不以為然的表情。

  “原來洛公子在這兒。”

  月影瞄了眼來人,是黃沙幫的洪善生,她去年見過他一次,不過她想他是不會認得她的。

  前幾年與師叔們參加婚喪喜慶時,見過許多武林人士,因此廳堂上的人有六成她大概都瞧過,都打過照面,有些叫得出名字,有些只認得面孔。

  而她在眾人眼中大抵也是屬於那種陌生或是勉強有印象的人物吧!畢竟武林人士多如過江之鯽,除非有特別功績,或是名門之後,否則誰會記住你。

  “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,我以為會是二公子過來。”洪善生走到兩人面前。

  “我也以為會是二哥過來。”洛無央微笑以對。

  “沒想到胡願這樣就過世了。”洪善生感歎。“想他年輕時候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,只要他走的鑣,沒有人敢來劫,威遠鑣局的名聲可以說是他與幾個老鑣頭打下的名號,沒想到……最後竟然在走鑣途中重傷而死。”

  “他年紀畢竟也大了。”洛無央瞧著月影不著痕跡地開始往一旁移動,迅速閃至外頭的廊廡。

  他微勾嘴角,雖然外表變了,可她性子還是沒變,依然我行我素,對江湖上的事沒半點興趣。

  “是啊!其實胡總鑣頭早該休息了,只是年輕的鑣頭都還有待磨練,能接他位置的人,在幾次走鑣途中死的死,傷的傷,人才一個個凋零。”洪善生搖了搖頭,壓低聲音繼續說道:“除此之外,最近剛接手的少主,聽說是個沒吃過苦的嬌生公子,對生意上的事一竅不通,還接了幾個棘手的托鑣,就因為這樣胡總鑣頭才親自運鑣,沒想到丟了性命,貨也被劫了。”

  洛無央心不在焉地接了幾句話,聽著洪善生繼續說長道短,周圍的人也壓低著聲音加入。

  洛無央不自覺地撫了下手上的簫,心思早已飄離,嚴格來說他並不是江湖中人,但因為家世背景赫赫有名,所以也逃不開這渾水。

  或許他應該裝瘋賣傻,讓自己消失個一兩年,落個輕鬆自在啊!

  明天就能離開了。

  黑沉的夜空,無趣極了,不管是人聲蟲聲聽來都刺耳,水月庵上可比這兒好多了,滿天星斗,看一夜都不膩。

  嘎──細碎的聲響,將她的思慮拉回,一個人影輕悄悄地由房裡溜了出來,鬼鬼祟祟地張望四周。

  又是圓玉這小子,她在樹上坐起身子,瞧著圓玉躡手躡腳地行走著,她無聲地下了樹,冷聲道:“你又想幹嘛,師妹?”

  圓玉驚嚇地轉過身。“師姊,你做什麼嚇我?”

  “不是告訴過你晚上不要出來亂跑嗎!”

  “我想上茅廁。”她心虛地說。

  “敢撒謊!”她?住她的鼻子。

  “哎喲!好痛喔!師姊,人家沒撒謊……”

  “跟佛祖發誓。”

  她立即心虛地沉默下來,月影敲上她的額頭。“說,要去哪兒?”

  她低語:“沒要去哪,只是睡不著想出來走走。”

  她敲了她的頭一下。“回房去。”

  “可是睡不著……”

  “那就去念經,我管你們已經夠累了,別給我惹麻煩。”

  “我只是走走……”

  “不行,我若放你,一會兒其它師妹也出來,不能開先例。”她厲聲道。

  圓玉嘟起嘴。“師姊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……”

  “你躲得了我一劍,我就讓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。”

  “怎麼可能!”她叫嚷一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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