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學達書庫 > 淘淘 > 娘子請上轎 | 上頁 下頁 |
| 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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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婆子又歎道:「其實大家都知道邢夫人病重……又有誰會想害她?這不是多此一舉嗎?」 其實這話還真是說對了,大家雖然說長道短,也有各種陰謀傳出,但最後都不了了之,為何?只因邢夫人本就病重,誰吃飽了撐著去害她?講粗俗點那就是脫褲子放屁。 最終流言慢慢淡了,縣城中討論的也少了,百姓又被更吸引人的話題引走了,而邢姑娘與黃姑娘因邢夫人過世,也無理由再留在禦史府,喪禮過後便回了京城。 這些事齊書容也只當茶餘飯後的話題聽聽就算,畢竟與自己八竿子打不著,就當街頭巷尾的閒談,左耳進右耳出。 半年後,便少有人再提起邢夫人,偶爾談及也是在曹大人續弦之事上打轉。 第二年春天,齊家迎來了一件好消息,齊父終於升官了,由九品主簿升至八品縣丞,雖然只是小小晉了一階,卻在京城附近,樂得李氏差點沒放鞭炮慶祝,讓齊書容給攔了下來。 「真是祖宗保佑,終於擺脫萬年主簿了。」李氏感歎道,齊硯綬都做了六、七年主簿了,雖說克盡職守,也頗得上司信賴,可為人迂腐不懂變通,官路一直停滯不前,別人都升了,就他還在原地踏步。 讓他送禮打通關節,他便大發議論說她沒氣節,夫妻為了這事沒少吵過,不過如今都好了,該是要時來運轉了。 李氏開始大拜拜,家裡的祖先牌位擦了又擦、拜了又拜,香爐的煙整天沒停過,有一度還因為燒得太旺,街坊鄰居以為發生火災。 拜完家中的,又輪著拜寺廟,香油錢雖捐得不多,但重在心意,最後連齊硯綬都看不下去,說了幾句後她才消停。 時序入夏後,他們告別山東往直隸而行,行前翁若琪拉著齊書容的手,眼眶都紅了,依依不捨地讓她別忘了自己。一到驛站,齊書容便提筆記下路上的見聞,待至新家後再給翁若琪寄去,讓她安心。 她一邊寫信,齊瑞成就在她身邊背書。 「……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,先治其國;欲治其國者,先齊其家;欲齊其家者,先修其身;欲修其身者,先正其心;欲正其心者,先誠其意……」 「瞧你,背得一身汗。」齊書容拿出帕子給弟弟擦汗。 「我想吃冰。」 「不行,驛館的人都歇著了……」 「還沒呢,小的剛剛去打水,還聽見一群人在那兒喝酒。」在一旁整理床鋪的青桂順口說道。 齊書容在心中歎口氣,青桂什麼都好,就是笨了點,什麼場合該說什麼話全沒概念,也聽不出別人的話外之意,稍微靈巧的,斷不會如此答話。 「青桂都說還沒歇著呢。」齊瑞成立刻接腔。 「不成,一會兒就要睡了。」她堅定地拒絕。 「姊……」齊瑞成拉著她的手撒嬌。 齊書容笑著點了下他的鼻子。「羞不羞?前幾天誰才說要做大官讓姊姊享福的,現在為了一碗冰就受不住。」 「姊姊不是說了,人要精進也要懂得適時放鬆,若如繃緊的琴弦,曲子未成,弦已先斷。」齊瑞成搖頭晃腦地說著。 「一碗冰就能讓你斷弦?你的志氣就這麼點?」她比出一個指甲片。「看來姊姊是沒可能享福了。」她長籲短歎地搖頭。 齊瑞成笑道:「我熱嘛……」 青桂也跟著笑了起來。 窗外忽然傳來荒腔走板的歌聲,齊瑞成首先反應過來。「是爹。」 先前聽李氏說父親與驛站幾位大人飲酒聊天,沒想到竟喝得那麼醉,齊書容走到窗前,果見阿爹唱著曲兒走進小院,連站都站不穩,若不是有人攙著,怕早已癱倒在地。 「怎麼了,醉成這樣?」李氏開了房門,見丈夫喝得醉醺醺,面有不善。 「我們喝多了。」 當攙扶齊硯綬的男子望了過來,李氏與站在窗邊的齊書容皆是一驚。 「曹……曹大人?」李氏聲音先是高揚,想到自己失禮了,趕忙福身。「大人。」 「不用多禮,還是先把齊大人扶回房吧。」 「是,是……連嬸、青桂,快來幫忙。」李氏喊道。 青桂站在窗邊往外看,曹平羨一露臉,嚇得她驚呼一聲,聽得李氏喊她,卻一時沒反應過來。 連嬸正在屋裡補衣裳,聽得主母喊人,急急走出來攙扶老爺,青桂這才反應過來,局促不安地離開房間。 齊書容正想閃離窗邊,曹平羨已發現了她,她只得拉著弟弟出去,還未行禮,他已揚手免了繁文褥節。 「曹大人,咱們再飲一盅。」齊硯綬掙扎著不讓連嬸將他攙離。 李氏笑眯眯上前,不著痕跡地在他的腰上一扭,齊硯綬大叫出聲:「哎喲……」 「大人閃到腰了,快扶進去。」連嬸的丈夫也已聞聲過來幫忙,李氏忙不迭地讓他們把人架進去。「順道煮個醒酒湯,曹大人怎麼會在這兒呢?」 「我正好要回京。」他在山東的巡視考核已告一段落,得回京面聖。 齊硯綬聽同僚談過此事,但兩人素無交集,自然不會回家說與李氏聽。若是李氏曉得曹平羨也要離開山東,定會讓丈夫去攀個交情,兩家也好一起上路。 「真巧。」李氏嘴上說著,心裡卻把齊硯綬罵了一頓,怎麼會嫁了這麼沒眼色的丈夫。「不如一塊兒上路……」 「母親,咱們拖著一大家子,路程慢,不好耽擱曹大人。」齊書容忍不住出聲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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