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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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朗晴站到他背後,欣賞了下他的美背後才將針拔下。「沒什麼意思,就覺得你長得挺好看。」 他沉默地穿上衣裳。他知道自己有副好皮相,家人說過、朋友也說過,姑娘們雖不會大膽在他面前評論,但從她們眼中流露的愛慕也能知曉一二,她倒是第一個在他面前直言的女子。 若不是她眼神坦蕩,沒有挑逗之意,否則他早冷臉相對。穿好衣物後,他問道:「朗大夫自幾歲開始看病?」 朗晴合上藥箱後才道:「忘了。」 「忘了?」他利落地系上腰帶。 朗晴背起藥箱,往門口走。「人生的事記那麼清楚做什麼?」她笑著擺擺手,瀟灑離去。 傅翌容不認為她真忘了,但她既然不想回答,他也不會強人所難,她到底是真性情還是在作戲,只能慢慢觀察—— 探望過小意後,傅翌容在書房待了一會兒,而後信步在園子裡走著,夕陽將天際染成一片紅,灑落在樹梢上,襯得樹林黃澄澄一片。 他走到湖邊涼亭,忽見水面上站著一抹蒼藍身影,望著夕陽,寬大的袍子在風中擺蕩,若不是腳下還踏著船板,倒有幾分仙人之姿。 朗晴驀地轉過身來,夕陽自她身後灑來,將她圈在光暈裡。背著光,傅翌容瞧不清她的表情,卻聽她歡暢地喊道:「傅公子。」 他微微頷首,不疾不徐地回道:「朗大夫。」 「你能不能過來,我有要事相商。」她朝他揮手。 傅翌容足下輕點,飄逸地飛過湖面,落在船上,朗晴只覺小船微微一晃,便立刻沉靜下來。 她露出燦爛笑靨。「公子好俊的輕功,方才飛來像仙人似的。」 傅翌容聞到她一身酒氣與果香,視線掠過她腰間的葫蘆與泛紅的臉蛋,她莫不是醉了? 「我沒醉。」彷佛聽見他心中所想,朗晴微笑地拍拍腰上的葫蘆。「只是氣味濃郁的果子酒,不醉人的。」 他沒與她在此事糾纏,淡問道:「不知朗大夫……」 「別叫我朗大夫,聽著怪彆扭的。」她笑道。「叫我晴大夫或晴姑娘吧,不然光喊大夫也成。」 他頷首道:「不知有何要事?」 「想請公子幫個小忙。」 他盯著她,沒回話,示意她說下去。 她面色一整,認真道:「帶我回岸上,亭子也行。」 他挑起眉頭,正要說話,她緊接著又道:「我想公子已經注意到船槳不見了。」 他點頭。 她長歎口氣。「人生就是這麼無常。」她望著夕陽,一臉凝重。 她的話令人發噱,他淺揚嘴角。「願聞其詳。」 「方才我在園子裡信步漫走,忽然想起柳河東的〈江雪〉一詩:千山鳥飛絕,萬徑人蹤滅。孤舟蓑笠翁,獨釣寒江雪。心裡一陣激動,便借來釣具,劃著孤舟乘於湖面之上。」 「大夫好興致。」 「好說好說。」她笑笑地抱拳。「人生便是要快意恩仇,隨心自在,一邊飲酒一邊垂釣真乃人生樂事,不知公子曾于自家湖邊垂釣過嗎?」 「不曾。」 她匪夷所思地望著他。「莫非公子不會釣魚?」 他好笑地道:「先說說你的事吧。」 她感歎一聲。「可惜公子不曾在這兒釣過魚,否則定能領略我何以會措手不及。我在家鄉沒事就釣魚,那兒的魚兒都成精了,要釣上可不容易,沒想府上的魚兒心地質樸,頭腦簡單,我才甩竿,酒都還沒喝一口,魚就上鉤了,實在讓我為難。」 她一臉苦惱。「不是我看不起你家的魚兒,但真的是太笨了。獨釣寒江雪是多美的意境,偏要讓我魚貨滿簍,我要享受孤獨,它卻歡喜登場,不是讓我為難嗎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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