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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二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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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緊握雙拳,盯著頭上的樑柱,試著忽略腰際傳來的疼痛。 藥酒塗過後,黎老便灑上創傷藥包紮傷口,前後不到幾分鐘,很快便熬過了。 屠莫在黎老的示意下將她扶起,儘量放輕力道才不致扯到她的傷口。見她唇色發白,濃眉不自覺地皺著,想起她似乎很喜歡吃羊肉,他便出聲安慰道:「一會兒我給你買羊肉餅跟奶茶。」 她傷口裂開是他思考不周,原以為有轎子代步不至於有問題,沒想到這麼嚴重。 江芷靈驚訝地抬起頭,見他眼神帶著愧意,一時間還真不知該怎麼反應。是她堅持要出來的,又不是他的錯,再說她剛剛疼得直冒汗也不見他有一絲愧疚…… 不過他既然開口了,自己再爭辯也有些不識好歹,便順著他的話說道:「好,你請客。」 他揚起笑。「有什麼問題。」 江芷靈微笑以對,先前兩人口角引發的不滿也雲淡風輕地過了。她本就不是會記仇的人,很多事說開了也就不放在心上,再說自己方才的態度也不好,對方都示好了,她也不會端架子擺姿態。 「讓她在椅上坐下,我給她號號脈。」黎老說道。 屠莫小心地將她扶下床,安置在椅上,黎老認真地把著脈,過了一會兒才道:「起碼還得再休養一個月才行。」 「什麼?」江芷靈快昏倒了。 「誰讓你不好好愛惜自己。」黎老斥責一聲。 江芷靈無奈歎氣。「知道了。」 「這事怪我不怪她。」屠莫立刻道。 「是我自己——」 「現在可不是搶著認錯的時候。」黎老打斷兩人的話。「你們在這兒等著,等我開完藥方再走。」他掀開布幔邁步而出。 江芷靈轉向屠莫。「你真的不用在意,是我自己想出府的。」 「別爭論這個了,你好好養傷就是。」他叮囑。 她頷首,無奈道:「不養也不行,唉……又要過犯人的日子。」 他笑道:「哪有這麼嚴重。」 「要不你躺十天半個月試試。」她白他一眼,一臉哀愁。 「以後別再用腰傷分散頭疼,想不起來的事就別想了。」他囑咐,她若早點告訴他傷口疼,讓他扶著回轎,或許傷口便不會裂開。 江芷靈訝異地望著他,沒想到他會這麼說,她曉得他有多在意金庫的事…… 仿佛猜到她的想法,他表情不悅地說:「難道你真以為我會逼你?」 「不是。」她搖頭。「我知道你不會逼我,是我自己想看看還藏了什麼,不過聽你這麼說,我很高興。」她明白,他是出於關心,才不想她去碰觸被隱藏的記憶。 說開後,兩人相視而笑,屠莫頓時對江芷靈又生了幾分好感,目光也多了幾分柔和與欣賞。生平第一次,他忽然生起想多瞭解一個姑娘的心思,而且她在這兒無依無靠的,定要好好照顧她…… 休養了一個月後,江芷靈的傷口總算不再疼痛,雖然能正常行走,卻不能做出側身踢腿或後旋踢的大動作,因傷口深,還得養些日子才行。 休養期間,她倒與越菡蓉成為閨中密友,越菡蓉常來找她聊天玩樂、遊覽燕城,生活過得十分愜意。 只是做了一個多月的米蟲,更堅定她要找份工作的決心,雖然屠氏兄弟對她頗多照顧,也不介意讓她住在府裡,甚至給她零用錢花用,但她實在不習慣跟人伸手要錢,畢竟非親非故的多奇怪,再說也不可能靠他們養一輩子。 幾番商榷後,江芷靈在錢莊做起了學徒,工作簡單枯燥,主要就是算銀票、包銀元、串銅錢,聽說正式學徒要先試用一個月,這一個月內都不能出錢莊,晚上也得睡在裡頭,主要是訓練學徒們的「坐功」——要在錢莊工作,首先得耐得住性子不隨便亂跑。 她對算錢、串銅板實在沒興趣,做了五天后便覺得要瘋了。 江芷靈放下手中的銅錢,鬱悶地仰天長歎。 「怎麼了,小劉?」 錢莊一般是不收女人的,如今她是少年裝扮,刻意畫粗眉毛,還用較黑的粉打底,雙手也抹成古銅色,穿上男裝後不細看,誰也不會將她想成翠娘。不只改了樣貌,她連名字都改了,現在她叫劉平,外號小劉。 「悶啊……」她歎氣。 方才喚她的少年張元同笑道:「忍忍就過去了。」 另一名學徒則安靜地串著銅板沒搭話。 「像在坐牢似的,哪裡都去不了。」江芷靈抱怨,他們三個被隔在小房間裡串銅板數銀票,一點自由都沒有。 「都是這樣的。」張元同又道。「雖然悶了點,可比在外頭做苦力好,前幾個月我在米行扛米袋,人家左右一個,我扛一袋都吃力,被人罵死了。」 江芷靈歪頭說道:「我現在寧可扛米袋。」 張元同笑道:「你身板還比我小,我看一袋都扛不起來。」 「也是。」江芷靈想了下。「在酒樓、茶館當小二總行吧?」 「跑堂沒那麼容易,招呼客人得眼色好,人得機靈,反應要快,刁鑽的客人可不少。我昨天才聽說對街茶館的小二得罪客人,給潑了一大壺熱水,都燙傷了。」張元同唏噓不已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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