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唐筠 > 三娶命定妻 | 上頁 下頁
十五


  “我是想問,你有沒有什麼需要?”

  “需要?”石無顏四處打量了一下,搖頭說:“這兒什麼也不缺了。”

  知道她很容易滿足,這一點和翟鳳璽真的很不一樣,他已經從劉管家那裡聽說了,這陣子宅裡的開銷遠比過去多出了好幾倍,而大部分的支出,都是翟鳳璽花在採買私人用品上。

  過去的他怎會天真的認為,看奴婢就能觀察出主子的丁點性情?真是錯得離譜,這兩人,怎也不可能成為同一類人。

  他甚至忍不住要想,若當年救他的是石無顏就好了。

  他真的無法喜歡翟鳳璽,她除了有張貌美如花的容顏,其它和她爹如出一轍。

  “給你。”他把懷裡的簪子拿出來,遞到她面前,並用稱不上溫柔的語調說:“今兒個家裡來了珠寶商人,我瞧這簪挺適合你的,就讓他留下來給你了。”

  “爺……”接過簪子,石無顏感動到快哭了。

  “才一支簪子就感動成這樣,要是我把這宅子裡的一切都給了你,你豈不是要嚇死?”

  “爺別開玩笑了,您給了我這裡的一切,無顏可承擔不起,還是這簪子就行了,很漂亮,謝謝爺。”

  望著她的笑顏,嚴承的心又悸動了起來。

  她長得明明並不特別漂亮,但她的笑顏總能牽動他的心,就像是冷冬裡冒出了一顆暖暖的冬陽。

  看來他是真的陷進去了。

  因為要掩人耳目,所以白天石無顏只能偷偷摸摸的刺繡,晚上又怕被嚴承發現,她都是等到確定他入睡了,才偷偷溜下床繼續趕工。

  但是嚴承是個練家子,一丁點的風吹草動他都能察覺到,何況是石無顏偷溜下床,更別說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好些天了。

  於是今晚當她溜下床離開房間後,他也起身偷偷尾隨,想看看她三更半夜不睡覺,偷偷摸摸究竟是在做些什麼事。

  來到前廳,他發現她只點了盞微弱的燭火,便開始認真的做起針線活。

  刺繡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?他非常納悶,想上去問個清楚,但才舉步又馬上打消了念頭,“該不會……”

  一個想法突然躍入他的腦中,他悄悄移動步伐,來到石無顏身旁,她因為太過專注,根本沒察覺到他的靠近,等到她發現時,手中的繡布也被他取走了。

  雖然只是一部分,但已經可以看到雛形,看著布面上的繪圖,嚴承皺起了眉頭,“這是怎麼回事?這活怎會是你在做?”

  “爺!”石無顏情急站起,腳卻不慎被掉落的剪子給劃傷。

  “無顏!”見她腳背上滲出了鮮血,他也沒心思再繼續盤問,手一伸,就把她整個人攔腰抱起,直接帶回床榻上,“安分的待著,我去拿藥來。”

  不敢忤逆,石無顏待在床上動都不敢動一下,但她擔心的可不是腳上的傷口,而是代為刺繡的事情露出馬腳,她擔心會波及到翟鳳璽。

  嚴承去後複返,帶來了傷藥,他捱著床坐下,小心掀開她的褲管,並且在她的傷口灑上傷藥,“別擔心,這傷藥很管用,你的傷口很快就會復原的。”

  “謝謝爺!對不起……爺。”

  “謝謝我可以理解,但對不起?為什麼,你做錯了什麼事?”他斜睨著她,明知故問。

  “那個……刺繡……鴛鴦枕。”

  “喔,你也知道那是鴛鴦枕?可我記得那並不是你的活,是翟鳳璽強迫你做的?我記得我跟她說過,你不再是她的奴婢,嚴府除了我,誰也不能指使你做事,她顯然沒把我的話聽進去!再者就是她膽大包天,連皇帝下旨要她做的事,都敢推給你,她不想活了嗎?”

  “她當然想!事情不是那樣的……她也是逼不得已的。”

  “逼不得已?”

  “這、這……鳳璽小姐根本不會刺繡。”石無顏知道再也瞞不住了,支支吾吾了好半晌,才把真相說出口。

  “胡說,她刺繡的手藝可是名滿天下。”

  “是沒錯,但……繡活都是我在做的。”

  雖然約略猜到這樣的可能性,但是聽到她親口直言,嚴承還是吃驚的瞪大了雙眼,“一直以來都是你做的?”

  “一直以來都是我做的。”

  那是否意味著,當年救了他的並不是翟鳳璽,而是她?

  嚴承激動的抓起她的手,卻讓石無顏誤以為自己觸怒了他,所以再度緊張求饒,“爺息怒,無顏知錯了……”

  “現在我問你的每句話,你都要據實以告,不許有所隱瞞。”他嚴厲的下達命令。

  聽那語氣,好像要是隱瞞真相,就要被殺頭了,但,她更不希望惹怒他,也不想看他因為家務事皺眉糾結的苦惱模樣,所以她很順從地回道:“是。”

  就算要殺頭,也沒關係,只要能讓他釋懷就好。

  須臾,嚴承取出一直擱放在懷裡、隨身攜帶了十年的繡帕,每次鬱悶的時候,就會拿出來瞧一瞧,奇怪的是,只要手握著繡帕,不管遇到什麼困境,他就都能一一走過。

  他一直誤以為,此物是翟鳳璽所有,但是現在,他的心底出現疑問了。

  翟鳳璽非他以為的那樣,而這個他從不放在心上的女子,卻有著他所期盼的所有樣子。

  知書達禮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,更別說她還淡定從容得令人忍不住要多留一份心在她身上。

  翟鳳璽沒有大家閨秀該有的儀禮,但這出身奴婢的女子卻統統具備了。

  “你可見過這條繡帕?”

  石無顏一眼就認出來了,那是十年前,她沾濕了放在他傷口上的繡帕,上頭還隱約沾有洗刷不去的血跡,而上方的圖案,是她所繪的畫作,從那之後,她就不曾再畫出同樣圖案了。

  但可以承認嗎?若是她承認了,翟鳳璽會有什麼下場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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