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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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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是吧……不過她走的那天,我還是讓小春把那二百兩銀子塞進她的包袱裡。可是……可是,堇棠。」她眨著蒙矓淚眼看向他。「我從來沒去看過她,每次想好了要去,但總有事而錯過了。我有寫信請她來參加我的婚禮,她卻說抽不開身,怕是已經生病了吧。」 「她是怕你擔心,才不告訴你的。你也不必太過自責,生死有命,這是人力不能左右的。」 聽了他的話,蘭萱用力點了點頭,「以前我對你每天晨昏都要去給爹娘請安,感到有些不以為然。我在家的時候,也會對阿瑪發脾氣,對額娘的話聽之不聞……請安的事,更是記得就做,不記得就算了。」她用絹帕擦拭著自己的眼角,和他說說話後,堵著的心坎就沒那麼難受了。 有他陪著真是太好了……蘭萱想到如果沒有他,只有她一個人聽到這個噩耗,她不知道會有多麼傷心難過呢。 張蕁捋了下她額頭上掉落的幾許秀髮,默默地聽著她的傾訴,讓她好好的宣洩心裡的哀痛。 「可是現在我明白了,以後我要對阿瑪好,對額娘好,對我的公公婆婆好,對你好,對姊姊好……徐嬤嬤已經不在了,而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,我不應該隨便忽視,要更真心的對待。」蘭萱用被淚水清洗得透澈的雙眸望向他清朗溫柔的眼。 「蘭萱,你真是蕙質蘭心。」他的心裡掠過陣陣柔情,先前有過的一些嫌隙早已煙消雲散。 先前的她坦率真誠,善良天然,如果他懷疑這樣的她心有城府的話,也太對不起她對他的信任與依賴了……是的,依賴。被她依賴的感覺是這樣的美好,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的這種依賴,是全然毫無保留的。 「堇棠,還好今日有你陪著我。你知道嗎?你對我的寵愛,和阿瑪額娘,和徐嬤嬤,和太后老祖宗,和皇上……他們對我的寵愛都不一樣……」蘭萱噘起她的櫻桃小嘴,可愛地歪過腦袋,仿佛在深深思考。「我說不清,雖然你並不會順著我所有的要求,但卻讓我很甘心聽你的話!」 她終於微笑了一下,那笑容猶如春花初綻,驅散了一切的陰霾悲傷。 「我們用膳吧。」他摟著她站了起來,拿起她的帕子,替她擦掉眼角未幹的淚痕。「明天我就陪你回將軍府,不要再胡思亂想了,好好休息。」 蘭萱乖乖點頭,胸口依舊有著失去親人的悲痛,但身體裡的沉重卻已經褪盡。 是的,徐嬤嬤在天有靈,也不喜歡看到她這樣整日哭泣。 「徐嬤嬤,你看到了嗎?我嫁了一個世上最好最疼我的郎君,你可以安心了。」她扶住張蕁的手,輕輕揚起頭,望向天邊的方向,柔聲說道。 蘭萱在夫君張蕁的陪伴下一起回到了鎮威將軍府,並從鎮威將軍福晉那裡聽到了關於徐嬤嬤過世的全部細節。 徐嬤嬤果然在她大婚之目前就已重病纏身,卻在回信裡欺騙她一切安好。她自然明白嬤嬤的用意,是不想破壞了她出嫁的心情。 然而當得知這些實情後,蘭萱又如何能夠心安?因此,她決定一定要親自去弔唁徐嬤嬤。 「蘭萱,你是一品大臣家的格格,而徐嬤嬤卻只是你的奶娘。她身故,於禮你是不應該去弔唁的。」一聽她的話後,福晉首先表示了反對。 「我才不管這麼多,我把徐嬤嬤當成親人看待。哪有親人去世,我卻不能去憑弔之理?」蘭萱的倔脾氣在此刻爆發開來。 「額娘已經命人準備弔唁之物,並旦讓府裡的管事親自送去。于情于理,於我們皇家的體制,這樣就已經算是盡到心了……」 「額娘,您是可以派人過去,因為又不是您喝著徐嬤嬤的奶水長大!」蘭萱氣急敗壞地打斷福晉的話。「總之我已經決定了,要和堇棠一起去弔唁。」 她挽過一言不發的丈夫的手臂,尋求著丈夫的支持。 「蘭萱,額娘的話甚是有理。你是格格,而且新婚不久。本朝禮有定制,新婦不能沾染殯喪之氣。即使娘家有親身故,也不必披麻戴孝……」張蕁穩重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。 「什麼?」蘭萱只覺得腦袋裡打了一聲悶雷,整個人都有爆炸似的感受。「堇棠,你是……你的意思是同意額娘的話?」她小嘴微張,頓時覺得失望至極。 「我同意額娘的話,因為這樣做才於禮相合。」張蕁的神情依然淡定,雖然他內心知曉要說服蘭萱會遇到阻力和困難,但他必須讓妻子明白,對於他來說,禮教是必須被遵守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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