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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五


  「行動開始已經有半個小時了。」樹看著手錶,隨即抿緊唇。「消息隨時可能會傳過來。」

  「頭兒也在等待嗎?」風的眼前浮現自己妻子溫柔的臉。「樹,我們可以找到自己心愛的女子,並且在一起,實在是件幸福的事。」

  樹抬起頭,看著他身邊這個一向不拘小節的同伴,眼裡閃爍著明亮的光芒。

  「就是為了她們,我們才會在這裡戰鬥,對於頭兒來說,也是一樣。」樹握了下拳頭。

  「我相信我們的同事一樣訓練有素,絕對能完成任務。」

  當風的話音剛落,他們面前的電話就響了起來。

  兩人對視一眼,樹拿起電話。

  「是我。」電話另一頭是雪,她在行動總部做後方支援。

  「怎麼樣?」樹沉聲問道。

  她沉穩的聲音緩緩的傳來。「一切都已經結束了。」

  雷德夫伯爵的面容顯得非常蒼老,這個經歷過許多風雨且總是予人強悍印象的男人,在今天卻顯露出從未有過的疲憊與虛弱。

  他看著才剛被救回來夏婉清,她在醫院打完點滴、做完檢查才被送回伯爵府。

  夏婉清的臉色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,她穿著家居的藍色長袍,看起來不勝纖弱。

  兩人坐在沙發上,已經談了很久。

  「伯爵大人……教父,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,你把我交給警方吧!我知道現在說出來也不算自首,可是面對其他人我說不出來……還有,請你告訴閻碩,我不能答應他的求婚,請你把這個還給他。」夏婉清從口袋裡掏出戒指,力持平靜的遞給雷德夫伯爵。

  「伊蓮娜,我不會把你交給政府、警方,或任何人。」雷德夫伯爵用蒼老的眼望向她,皺紋在額角上深烙。「你把戒指收起來,埃爾馬上就會回來了……你和他好好談一談。」

  「不,我不想見埃爾。」她哀傷的眼裡閃過慌亂。「還是讓我保留尊嚴吧!不論該接受什麼樣懲罰,我都不怕……那是我罪有應得的。」她低下頭,隱忍許久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,但她就是強忍著不讓它落下。

  她沒有哭泣的權利,因為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,所以不管什麼後果都是她應該承受的。

  「不,這不是你的錯,一切都是我的錯。」雷德夫伯爵突然間伸手掩住了臉。「是我造下的孽……如果不是我,六年前你不會離家出走,更不會經歷那麼多的苦難……這全都是我的錯。」

  「敦父,這不是你的錯,你不必自責。」夏婉清愕然的起身,在他身邊蹲下,緊握住他的手。「我犯下不可饒恕的罪,你不要袒護我,那不值得……」

  就在她說話的時候,埃爾走了進來。

  他深灰色的眼眸裡閃著一貫的溫柔光芒,只是他的眼角也微微下垂,顯得有些疲倦和無力。

  聽到他的腳步聲,夏婉清的話戛然而止。她的身體變得麻木,痛苦如雷電般穿過她的身體,她不想面對埃爾,那個正直的、溫柔的埃爾。

  「父親、伊蓮娜,你們怎麼了?」埃爾鎮定的看著他們。

  「埃爾……伊蓮娜有話要對你說。」伯爵抬起眼,痛苦的看著兒子。

  「伊蓮娜需要的是休息,她經歷了一些恐怖的事。」埃爾走到她身邊,目光克制的望向她。在他的眼裡,竟也有一抹深刻而沉重的痛苦。

  夏婉清挺直肩,閉了下雙眸,張開嘴想要說話。

  「如果你要說的是關於你和LCF666的關係,我已經從閻碩那裡知道了。」埃爾的聲音更加平靜。

  她猝然回頭,眼神充滿驚懼。「閻碩?他說了些什麼?」

  「我不能告訴你他說什麼,你如果準備好和他面對面談的話,我會通知他。」埃爾一瞬不瞬的凝視她蒼白虛弱的臉龐。

  「不……」她的身體微微顫抖。「我不想和他談,我不想見他。」

  「可是他想見你。」埃爾的聲音有那麼一瞬間,好似冰冷的閻碩本人在說話。

  夏婉清低下頭,喃喃自語道:「不,我不想見他,我一點也不想看到他。沒有那個必要,再也沒有了……」她聲音裡有著脆弱和抽搐,還有一絲歇斯底里。

  「埃爾,你先到我的書房來,我有話和你說。」雷德夫伯爵在這個時候插嘴。

  埃爾的眼裡有抹忍耐,他又看了一眼沉浸在痛苦中的夏婉清,然後才對父親點了點頭。

  「伊蓮娜,在我們出來以前,你哪裡也不能去,聽懂我的話了嗎?」雷德夫伯爵慎重的叮囑。

  「你們不用為了我的事而想辦法,我……」

  「這是我的命令!」伯爵厲聲道。

  夏婉清臉色蒼白,定定的看著鮮少發怒的伯爵,她的眼裡浮現淡淡的哀愁。

  伯爵低著頭離開,而埃爾靜靜地望了她片刻後,也轉身離開。

  夏婉清突然有種進退兩難的孤獨與寒冷,她到底該怎麼做?有誰能告訴她?當一個人做錯的時候,到底該如何才能彌補?

  夏婉清等待著,等著一個可以給她指引的人。

  而她等到的人,就是閻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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