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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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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屏住了呼吸,生怕他就此醒來。不過他依然睡得很沉。 她審視的眼又滑過他受傷的肩膀,昨夜,在那樣狂亂的夜裡,他們誰也沒有想到他的傷口。 她的眼裡流露出深深的愛意,這一生,她從來沒有享受過太多的溫暖和柔情,沒有人特別愛她和需要她,她也從未愛上過誰、依靠過誰。 直到遇到他——她妹妹的男人。 他用款語溫言、理智沉穩的心思將她完全的俘虜。 如果她就此留下,會怎麼樣呢? 雪的目光最後一次飽含著深情,戀戀不捨地梭巡過他俊朗的輪廓,將他的容顏深刻在心底。 可是她如何能夠留下?以妹妹的替代品存在嗎? 他用對待情人般的方式親吻她,將她呵護在手心裡,霸道的不讓她離開——這一切都讓她心動不已,她也願意毫無保留的回應。 然而她的理智明白,她不是他真正深愛的女人。 也許他對她的行為覺得感動,也許他受到傷害後更想從她這裡得到慰藉,也許因為她的容貌讓他產生了愛她的幻覺……但是她不能真的就此留下,她可以尋求一夜的溫存,卻無法永久的欺騙自己。 雪無聲的打開房門,她不敢再回頭,生怕自己看到他又會突然心軟。 就讓她這樣離開,把這一夜當成最美好的回憶,永遠保存…… 站在甘乃迪國際機場的候機大廳裡,雪接到零打來的重要電話。 「雪,今天有一份重要的文件剛送到我的辦公桌上,我覺得應該第一時間通知你。」 「什麼事?」 她找了個空椅子坐下,目光掃過身邊的人,應該沒有人注意到她。 「你的一級戒備狀態已經解除,攻擊你的幕後主使者抓到了。」零的聲音聽起來並不快樂,反而有種冷漠的緊繃。 「怎麼會呢?不是說沒有消息,對方也似乎放棄了對我的狙擊嗎?」這件事一直成謎,她回到巴黎以後,也不曾再被人狙擊過。 雖然零建議她不要立刻投入工作中,但當時的她卻堅持要回組織。 那個時候,生死對她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,她只想藉由工作來讓自己遺忘。 「最近國際刑警在追查一起販毒案時無意中查到的,你絕不會想到對方竟然是A國的流亡王子,他認為是你破壞了他繼位的陰謀,所以就雇了殺手。」 「僅僅是我的私人恩怨?」雖然他們經常會因為接手的任務而遭到報復,但可以持續追查到他們身分的人畢竟不多。 「當然,我還是覺得有一些問題,他對於如何可以密切掌握到你行蹤的管道守口如瓶,這些要經過審問之後才會真相大白。」零冰冷的聲音有種殺氣。 「我想要現自審問,可以嗎?」 「除非你現在就回來,明天他就要被轉送回A國。」 「我在機場,馬上就回巴黎。」 這個「好消息」竟無法在她心裡掀起一絲喜悅,她的語氣也只是公事公辦。 「這麼快?我以為你要多待上幾天。」 「任務已經完成,我為什麼還要待在這裡?」她有些心不在焉,耳邊聽著廣播裡的航班號碼。 「樹告訴我你有一些私事要辦。」 「零,既然是私事,你就不該問。按你一貫的原則,你應該保持沉默才對。」 「是我沒有看好季默羽,才會讓她有辦法和外界聯絡,也是我讓照顧她的人教了她一些我們平時行動時耍的小花招,才教她有機會用衛星電話聯絡上石曜,暗中警告他你有問題,所以我難辭其咎。」零向來冷酷的聲音裡,可聽不出任何自責的味道。 雪淡淡的笑了起來。「頭兒,你最近越來越像我們的保母了。這沒什麼,我已經完全釋懷了,而且現在的我……覺得很平靜。」 是的,當她決定離開時,她就已經放開了所有。 現在起,她要做一個快樂的人,就讓她把對石曜的愛深藏在心底,把昨夜的回憶也深埋在心底。 「石曜是我都會佩服的男人,他可以查到你的下落,甚至保護你的安全。」零說話的語氣難得有了些起伏。 「他也是我見過最好的男人。」雪露出蒼白而飄渺的笑容。「其實我很高興可以認識他,他讓我明白了什麼是愛情,還有被人寵愛的感覺。」 「雪,我有些事要飛去夏威夷,我看了一下紐約的班機——不如你和我在夏威夷碰面如何?我可能也需要你一些幫助。」由零那兒傳來傳真機的聲響,應該是有了新的任務。 「可以,只要有報酬就行。」 「很好,我替你修改行程,你半個小時後登機。」 記下零所說的航班號碼後,她掛斷了電話,有些悵然的看著透明玻璃窗外的停機坪。 又有新工作了,這樣也好,她可以撇開一切雜念,不再胡思亂想。 起身後,她的目光不自覺地看向入口的地方,微微的歎了口氣。 雖然很想讓自己豁達,畢竟這是她自己的選擇,卻為什麼還是會抱著一絲微弱的希望,期待看到他的身影出現在機場呢? 難道她以為他會追過來嗎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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