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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


  疑惑越發的籠罩在羅蝶兒的心頭。

  他到底是誰?

  身為允熾的侍童,幾日來,羅蝶兒必須睡在他的營帳內。

  自從那日他們鬧得不歡而散後,他在她的面前就總是板著一張臉,營帳裡的氣氛也十分低迷。

  好在施將軍從京城回到營地後,他幾乎每天早出晚歸,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。

  她原本應該大松一口氣的,畢竟不必經常面對他,也就不會想到那日發生的事了。然而,沒有允熾在她身邊,她的心情卻沉到了穀底,整日都若有所失,彷徨無措。

  最近軍營裡的氣氛十分緊張,教頭們正在對新兵加緊操練,沒幾日就要到西子山平亂了。

  這件事也讓羅蝶兒寢食難安,焦慮不已。

  允熾到了子夜才回到營帳裡,羅蝶兒趕緊為他打水洗臉。

  「我自己來就好。」他冷冷瞥了她一眼,倏地皺起眉。「快入冬了,你的冬衣呢?」

  「營帳裡生著爐火,可暖和呢!」她淡淡一笑,一貫開朗的表情卻意外生出幾分寂寥與落寞,嬌小的臉龐更顯清瘦,眼睛下也有灰色的陰影。

  「你這幾日有沒有好好睡覺?怎麼一臉的疲憊?」允熾的眉宇聚得更攏,目光不自禁的掃向她在營帳一角的床鋪。

  他的大床下面墊滿了乾草,中間還鋪上許多的鵝毛與棉花,柔軟乾爽,十分舒適。而她的床鋪卻只是墊了一塊大木板,床褥也只有薄薄的一層。

  「我睡得挺好的……」他突如其來的關切,讓她有些受寵若驚。

  營帳外刮起一陣北風,冷風穿過帳門,吹向她的床鋪。

  「會冷嗎?我去把帳門拉好。」她跑向門邊。

  允熾一伸手,就抓住了她的手臂。「你就睡在那裡?」

  「對啊。」她笑眼彎彎的看向他。「很暖和的床鋪,比起新兵的營帳來,不知道舒服多少呢!」

  「睡在這麼硬的木板上會舒服?」他的眉心惡狠狠的打了個結。

  該死的!他這幾日都只顧著避開她,想自己的事,居然不曾注意到她睡在這麼簡陋的地方。

  「和你的鵝毛大床當然不能比。但是不用和那麼多人擠在一個帳子裡,我已經很開心了啦。」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,目光偷瞄向他握住自己的大手。

  他……是真的在關心她吧?

  「你還真容易滿足。」允熾緊抿雙唇。「今日你先委屈一下,明日我就讓人搬張大床進來給你。」

  「千萬不要!」她驚嚇得揚起小臉。

  「為什麼?」他只是想對她好一點,她居然拒絕?

  「我不想再讓人說閒話……」畢竟人言可畏。

  他是大人,而她是小兵,如果再傳出什麼難聽的話,那就不好了!

  「隨便你!」允熾猝然甩開她的手,面色陰沉而冰冷。

  「大人,你怎麼又生氣了?」羅蝶兒略帶苦澀的低語。這個男人的脾氣還真是難以捉摸,讓她一點也弄不明白。

  突然間對她示好,又突然間把她推得遠遠的。他到底想要怎樣?

  「我有嗎?」他的心情越發暴躁。「我知道你不想和我有任何瓜葛,你也不用擔心,之前發生的事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!」他緊握雙拳。

  如果她還在害怕他會對她怎麼樣的話,她就真的大錯特錯了!

  「你到底在發什麼脾氣?」他不提那件事還好,一提起來,就讓她一陣心酸。「要生氣的人是我才對,畢竟我才是那個受到驚嚇的人。」

  從那天開始,她的心情就不曾平復過。而他卻好像個沒事人似的,半點也不理會她的感受。

  「那又怎麼樣?」他神情倨傲的瞪著她。「我已經保證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了,所以你也不必整日提防著我。會發生那樣的事……只是因為我太久沒碰女人,恰好你就在那裡,所以才會一時失控……」

  看她戒慎的表情,難道她真的將他當成大色魔看待了?他允熾豈是那等下流之徒?

  她愕然的看著他,神情蒼白。他怎麼能說得那麼輕鬆?

  「我再怎麼饑不擇食,也不會想要一個男人婆。所以從今以後,我絕對不會再碰你一下。如果那日的事讓你受到驚嚇,現在,我也已經和你把話說清楚了……」

  允熾的內心燃起了焦躁的火焰,一想到她居然以為他會真的非禮她,心情就變得非常糟糕。

  「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!」她眼含淚珠,憤然咬緊紅唇。「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說了?」

  「我……」她受傷的眼神驀地刺痛了他的心。

  他剛才……到底在胡說些什麼?自己明明是因為在意她,才會想要她。

  「時辰不早,大人,你早點安歇。」壓抑住內心的委屈感與屈辱感,她迅速的轉過身,向著自己的床鋪走去。

  是啊,她才不是他要的人。

  只是因為軍營裡沒有其他女人,所以他才會有事沒事的吃她豆腐,對她又摟又抱又親……還對她說了那麼多讓人感動的話。

  說什麼要守護她,幫助她,不想她不開心……

  無端擾亂她的心湖,讓她以為自己對他而言,是不同的……原來,他都只是隨便說說而已!原來,在他心裡,她根本連女人都不算!

  所以,他就可以隨意輕薄她,甚至侮辱她了嗎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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