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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畢煙藍抿起嘴唇,昂起頭,眼裡一貫柔和溫順的光彩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則是憤怒與拒絕。

  「在臺灣的時候他們不會跟著你,可是回到日本以後,你會需要他們的。」伊藤浩司揮了揮手,那一行黑衣隨扈就都退了下去。

  「回到日本」四個字觸痛了她心底的傷口,畢煙藍咬著唇,表情顯得很倔強。

  「你們都回去吧,車鑰匙給我。」伊藤浩司帶著她走向其中一輛本田車,替她打開車門。

  畢煙藍回頭瞥了他一眼,他則氣定神閑的回望著她。

  坐進車裡後,刹那間,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們兩個,他坐在她的身邊,正準備發動汽車。

  「我們找一處清靜的地方好好的談一談。」他將雙手放在方向盤上,原來顯得溫和的臉色也變得難以親近。

  畢煙藍直視著前方,臉色冰冷。「趕緊開車,離開這裡再說。」

  談?她雖然很不情願與他談話,但他們之間的確需要進行一場對話。

  半個小時後,他們坐在飯店包廂裡,面對著面,卻彼此都神色凝重。

  「喝一點酒嗎?」他拿起紅酒,替她斟上一杯。

  畢煙藍揚起臉,她的眼清亮裡透著複雜的思緒。「你到底想要幹什麼?在我的家人面前說那些話,又和我父親說要娶我為妻,伊藤浩司,原來這才是你的真名,火川會的會長,原來這才是你的身分。」她握緊了雙拳,身體痙攣著。

  壓抑了一個晚上,從最初的震撼到後來的憤怒,她都一直一直在壓抑,她覺得胸膛裡的血液都因此變得稀薄了,導致她的呼吸一直無法順暢。

  「我想要幹什麼?」伊藤浩司手裡捏著酒杯,微微晃蕩著杯子裡透明的紅色液體。「我是在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,我不是發過誓一定會帶你離開畢家的嗎?」他抬起眼,那雙狹長凜冽的眼眸裡充滿了揶揄和譏刺。

  畢煙藍用力的咬住嘴唇,那一刻,她的胸口翻騰著無數的巨浪,而且伴隨著某種疼痛與恨意,一起在身體裡爆發出來。

  她眼眸裡的光芒不再清澈,而是變成了深沉的憤恨。「我一點也不稀罕你的誓言,而且你也根本不需要去遵守。」頭腦變得渾沌起來,身體裡的痛爆炸開來,她也同時感到頭痛欲裂。

  他竟在她的面前談什麼誓言,談什麼遵守。他早就已經背棄了那份誓言,現在從他嘴裡聽到,真的覺得既荒謬又可笑。

  「那就可惜了,你不稀罕不需要的東西,我現在卻一定要去遵守。」他喝完了杯裡的紅色液體,眼神譏諷。「而且你不是也同意了這門婚事嗎?難道是你家那個老頭子逼著你同意的嗎?」

  畢煙藍看著他,看到了他眼裡的譏諷與嘲笑,一瞬間,眼淚流了下來。她忍了五年的淚水,一直深藏在心底,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流下來的淚水,就在她最不想脆弱的時刻,卻突破了她的意志,流了下來。

  「從你向他提起這門婚事開始,你就知道他是不會拒絕你的。他怎麼讓我答應的,又有什麼區別?」她恨了他五年,在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裡,她都對他帶著滿腔的憤恨,但她沒有想到,此刻他的臉上竟還會帶著嘲弄的表情。

  眼淚一旦流出,就再也遏止不住。五年前,她曾經多麼天真無知的信任他,五年後他卻帶著另一個身分輕描淡寫的來到她面前,再一次攪亂了她的世界。

  而他的臉上沒有悔恨,沒有自責,只有對她的嘲諷。

  看到了她的眼淚,伊藤浩司收起了眼裡的嘲弄,他眯起雙眼,似乎在思考著什麼。

  「如果我早知道這個人是你,即便是死,我也不會答應嫁給你——常浩。」她擦乾眼淚,咬牙切齒地念出了他當年的名字。

  那個名字曾經是她最心愛的名字,多少個夜晚她輾轉難眠,一遍遍的在心裡反復吟念這個名字,多少次她強忍住眼淚和內心的脆弱,一次次將這個名字塞進心靈最深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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