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棠芯 > 押寨駙馬爺 > |
三十四 |
|
蠱毒在他的身體裡氾濫,而讓他再也無法踏前一步,毀滅般的昏眩侵蝕了他的頭腦,想要奪走他的意志。 「公主……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?」一口鮮血從他口裡噴出,染紅了他藍色的衣襟。 「不要,不要,求求你,不要再走了。」她慌亂失神中,居然向他踏前了一步。 「我說過……不管現在還是未來。」又一口鮮血湧出,而他所踏出的每一步都變得無比艱難。 「雷利覺,你要逼死我媽?」齊若馨看著他噴湧而出的鮮血,無法承受的跌倒在地上。 腦海裡掠過了瘋狂的念頭,她要為他解除蠱咒,她不要他死,她不能讓他死在自己面前,什麼江山社稷,什麼黎民百姓,什麼自尊驕傲,什麼王室尊嚴……一切一切都不重要!她只要他活著,活著就好! 「我說過……我的心……對你的這份心意……永遠都不會變……」雷利覺低沉有力的聲音漸漸變得虛弱,而他也終於向著地上倒去。 他單膝跪地,依舊用長劍勉力的支撐住虛弱不已地身軀,渙散的眼神還是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的方向。 「到了這個時候,你還說這些幹什麼。」她伸出手去,顫抖地,盲目的想要為他解除蠱毒。 「只要你給我時間,終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……可是,已經沒有任何的時間了。」他一把握住她伸出的手,也阻止了她替他解蠱。 「放開我,你快放開我……必須用雙手才能完成解蠱的動作,你這樣我沒辦法救你……」她極度狂亂的大叫著,而他的握力那麼強大,她根本無法掙脫!奔騰的淚水完全模糊了她的視線,所有的神經都在激烈的顫抖和疼痛著。 他將畢生的力量都集中到了握住她的動作上,不願放開,也不能放開。 「我終於走到你面前了……沒有任何人、任何蠱術可以阻止我走向你。」雷利覺緊繃的臉龐上閃過絕然與死亡的灰色,「我不會允許,它們將我們分開……」鮮血從他嘴裡不斷噴出,染紅了他們相握的雙手,也染紅了她杏色的衣裳。 「不……」當她看著他緩緩閉上雙眼時,她痛苦的大聲嚎叫。 齊若馨依舊無法將自己的右手抽回,而她的靈魂仿佛也在他閉上雙眼的那一刻跟著灰飛煙滅了。 她拔出他的長劍,朝自己的胸口刺去! 她想到另一個解蠱的辦法,只要她死了,她所轄的蠱咒就會全部失去作用了。 所以,她想解救他,就只有那唯一一個辦法而已! 只是,她刺向胸口的劍並沒有成功,因為有人用梅花鏢打落了手裡的長劍。 雷利覺倒在她的面前——來不及了,一切都來不及了! 如果她不是齊若馨,如果她不是平陽公主,如果她不會蠱術,那麼他們之間是否會有不同?他們根本就不會相遇,也不會發生這一切的恩怨糾葛,那麼她也不會對他下蠱,他也就不會因她而死了! 回握住他冰冷的手,齊若馨的身體也墜入了最冰冷的地獄深處。 她閉上了自己的雙眼,在一陣天旋地轉的毀滅感後,她被自己拖入到了痛苦與黑暗的深淵中。 一年後央華宮瑤秀殿 初夏午後,樹蔭下涼風徐徐,往後向紫桑與公主齊若馨二人便坐在花園裡下棋談心。 「皇姐,明日便是真龍祭齋戒日的首日,皇上按慣例要出外狩獵,他讓我來問你,是不是也想同行?」向紫桑帶著親切得笑容看向齊若馨。 真龍祭師龍溪國一年內最重要的祭把,祭把前三天,龍溪國所有百姓都必須要沐浴齋戒,換上素衣,每日晨昏必須祭拜龍溪國的「三神」——即天神、水神、山神,祈求三神保佑龍溪國風調雨順、國泰民安。 「皇上每年的狩獵,也算是為了祭袒奉獻祭品的儀式,他自十八歲就登基做了皇帝,國事繁忙又紛爭不斷——藩王割據、邪蠱之禍、北方叛亂……真的需要有幾日可以喘口氣,放鬆一下。」齊若馨微微搖頭,「我跟去幹什麼?他一個人才能玩得盡興。」 「好在北方的叛亂已被成功平定,工部戶部正加派官員幫助百姓重建家園,皇上還下令北方各州府衙門減免稅收,重修道路,開放市集……相信不久以後,受影響的百姓一定會漸漸擺脫戰亂的陰影,重新過上太平日子。」向紫桑手持一子,久久沒有下手。 「希望如此。」齊若馨原本坦然自若地神色又刹那的慌張,只是向紫桑專心於棋局,未曾發現。 「昨日在流金殿裡,我聽皇上說,當時可以成功貢獻洛安城,並將傷亡減到最低,多虧了一個江湖俠客,秦將軍對此人推崇備至,小祭司也對他讚不絕口,可是他卻拒絕了朝廷的封賞,皇上覺得頗為可惜,一直都很想見一見此人……」落下一子後,向紫桑隨口說道。 「是……是嗎?」齊若馨深吸口氣,卻還是難掩身體的顫抖。 「說起這個人,還真是很有意思,皇上說他不懂巫蠱蔔筮之術,卻精通奇門遁甲,對於排兵佈陣很有能耐,雖是叛賊宋紹波的結義兄弟,卻以國家百姓為重,勸服宋紹波投降未果後大義滅親,幫助朝廷平定叛亂,他雖出身草莽,還是個什麼山寨的少當家,卻從不傷害無辜,救助弱小,幫助貧苦百姓,很有幾分俠義風範。」 |
學達書庫(xuoda.com) |
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