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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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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別提了。」承兗眯了下眼。「那個桑甯格格被太后老祖宗收了當孫女,封了和碩格格。之後更是榮寵有加,讓她可以自由出入慈甯宮。現在她已經年滿十六,老祖宗又敲鑼打鼓的給她物色夫婿。」 「因此你就被選上了。」納蘭淩繼續搖著摺扇,一派閒適。「我看倒是樁美滿姻緣。」 「納蘭,你給我閉嘴。」承兗顯得非常煩躁。「這個桑甯格格怪異得很,平日從不和眾家親友們來往。甚至連聖上、老祖宗、貴妃娘娘們舉辦的宴席她也從不到場。據傳她小時候夜夜被惡夢驚醒,高燒與囈語不退,所有的御醫都束手無策,只有惠郡王福晉給她唱的童謠可以讓她安靜下來……老祖宗就讓她住到了惠郡王府。我聽說直到現在,她還是需要福晉唱童謠給她聽才能入睡……」 「這也不算什麼怪異的行為,洵敏貝子與福晉還有她的二個哥哥被殺時,聽說她都親眼所見。一個才六歲大的女娃,必然深受刺激。」 「納蘭,我看你倒是對她很有興趣!不如我去向聖上請旨,把她指給你,如此我也能解決這燃眉之急……」 「君子不奪人所好。更何況是朋友之妻?」納蘭笑得氣定神閑。「而且我無爵無官,如何配得上和碩格格之尊?」 「你何必自謙?我們自家好兄弟,你的能耐我和順騏其實都很清楚……」 「承兗,你今日不也邀請了這位桑甯格格?可見,對於這門親事,你並不是真心反對。」順騏一直冷眼旁觀,此時才突然開口。 納蘭感激的瞥了他一眼,嘴角含著抹莫測的笑容低下頭喝茶。 「她可不是我邀的,而是我那惟恐天下不亂的額娘派人去送了請柬。只是我看她定然不會應邀,聽說她白天從不走出房間,每年正月初一的朝賀,她也是來去匆匆,拜賀完後立刻消失,從不和其他公主、格格、福晉、命婦們多言一句。我看除了老祖宗和惠郡王一家,大概沒人仔細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。」承兗悶聲說道。 「也許是位絕代佳人,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輕睹芳容。」納蘭淩挑起劍眉,微笑的眼裡帶著戲謔。 「你這小子,就會說些混話。她如果是絕代佳人,我就是貌比潘安。總之一句話,這門親事我是拒絕定了,大不了我向聖上請纓去大漠打仗,也總比娶這麼個怪異女子來得痛快。」承兗大貝勒慷慨激昂。 順騏與納蘭對視一眼,二人交換了然的眼神。承兗說要去從戎邊塞的言論,也不是一次二次了,但從不曾見他真的付諸行動。 「看起來這位桑甯格格也算是我們這些皇親國戚裡的異類,我還真從不曾見過她。」順騏語氣淡然,聽起來似乎對這位格格毫不感興趣。 「她就是古怪異常,見不到最好。」承兗氣呼呼的說道。 納蘭搖著他的摺扇,默然不語的淺淺笑著。 這位桑甯格格,還的確是位人物。 會令大家如此好奇的,在這滿清貴族裡,她算第一人了。 只是,「相見不如不見」,這句話似乎說得有些道理。 桑甯格格穿著一身靛青色的連帽長袍,將她整個人都遮蓋得嚴嚴實實。 因為是冬天,這樣的穿著並不奇怪。 奇怪的是身為一名貴族格格,竟然在這深更半夜,獨自一人走在八大胡同的煙花柳巷裡。雖然她極力想要掩飾自己的女子身分,卻其實早就露出了馬腳——因為她獨特的走路姿勢。 那是穿慣了旗裝花盆底的小碎步,即便在粗布長袍的遮蓋下,還是難掩婀娜的步態。 她自己毫無所覺,只是低著頭,一徑往前疾步而行。穿越過粉香脂濃,鶯歌燕舞的繁華無情之地。 她更是絲毫不曾注意到,身後不遠處,如閒庭鶴步般,狀似悠閒自在卻緊跟不舍的納蘭淩。 納蘭淩已經跟蹤了她三日,他很清楚自己這樣的行為叫做多管閒事。但他本就是個閒人,因此管一下閒事也未嘗不可。 更何況,他在蒔花館裡的宛如那裡,的確聽到了一些有趣的對話。那番對話引起了他的興致,讓他很想知道事情的進展與結果。 他看著她轉入蒔花館的後巷,於是他以悠閒的目光朝四下望了一眼後,身影一掠,上了牆頭。 他如獵豹般的眼眸緊隨著她的身影,看著秋花前來接應她,看著她們從後院走向宛如所居住的西跨院。 而他則飛簷掠壁,輕巧落在宛如廂房的屋簷上,準確而無聲的掀開二塊瓦片,整個房內的情景立刻映入眼簾。 桑甯格格站在桌旁的老位置上,這三日,她每日都是如此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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