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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二


  寧曉雨不知道他今晚是什麼時候吃晚飯,但她泡了壺好茶,倒杯牛奶,遲疑半晌,決定先把食物和牛奶送進書房。

  她輕敲房門,不待他出聲就推門而入。一抬頭,卻驚愕得瞪著他不動。

  成澤向來給人冷酷強硬的感覺,可現在的他,除了冰冷,還有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殘酷氣息。不只神情冷漠,眼神更散發嗜血光芒,仿佛野獸捕住獵物,準備伸爪將它撕裂似的冷酷無情。

  她打了個冷顫,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了。

  「我不是說我不吃宵夜嗎?」他陰沉的說。

  「我都做好了,你想吃就吃,不吃就放在一旁。」她很想露出笑容,卻發現自己表情僵硬。

  「明天起你不用再來打掃這裡,沒有我的允許,你也不能進來。東西拿出去,我不吃。」成澤冰冷的眼神掃過她。

  寧曉雨停下腳步,進退兩難。

  「聽不懂我的話嗎?出去。」他提高了聲音。

  按照平常的自己,她絕對會跟他頂嘴,然而此刻,她卻莫名的害怕眼前這個看來遙遠又陰驚的成澤。

  「我把東西放在餐桌上,你餓了就自己去吃。」她輕聲說完,遲疑地轉過身。

  今天的成澤太奇怪了,他眼裡的光芒讓她覺得心驚膽戰,有種說不出的不安。

  心裡的不安變成了動力,她轉身,憂心忡忡的看著他。「成澤,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。工作永遠做不完的。身體健康更重要。我聽余秘書說你總是日以繼夜的工作,又不注意飲食,這樣下去……」

  「寧曉雨。你管得也太多了。」成澤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書桌,利眸如刀般射向她。「別忘了你的身分,我隨時可以把你趕出去。」

  她捧著託盤的手抖了一下,一股熱淚沖上眼眶。並不是第一次聽到他說類似的話,為何會覺得傷心呢?看著他毫無感情的眼,她的心竟劇烈的顫抖。

  「我不是要管你,只是關心……」

  「你憑什麼關心我?」冰冷的眼中浮現嘲諷。「你是我的什麼人?讓你住在這裡,你不會就自以為是我的什麼人吧?你一點也不瞭解我,你關心我什麼?」

  他的話猶如針般刺進她的胸口,的確,她不是他什麼人,也沒資格去關心他。

  「你說的沒錯!」但不表示他就可以用話譏諷她,她的關心是出自肺腑,他憑什麼肆意踐踏?「是我搞不清楚情況,打擾你了。」

  忍住淚水,她轉身跑出他的書房,這才允許淚水流下。

  那個成澤,真是莫名其妙!她何苦為了這個嘴巴惡毒、自以為是的沙豬男人而哭啊,才不值得呢!

  她用手背狠狠的抹去眼淚,可是淚水就是無法停止。

  書房裡,成澤的眼眸閃過刹那的懊悔,瞬即,又恢復成北極寒冰。現在的他沒有時間去考慮其它事,他所有的心力都投入此次的並購案!只准成功,不能失敗的並購案!

  甯曉雨開始和成澤冷戰,她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。她只是做好分內的工作,至於他有沒有按時吃飯,不再是她關心的範圍。

  只要把他當成隱形人,她也不用平白無故受他的氣,招惹他討厭。就算她看到他提著行李離開,她也裝做沒看到,管他要去哪裡、回不回來,反正他不在,她還樂得清閒。

  可是,他離開的第一天晚上,她就失眠了。

  失眠——在她的字典裡,是不曾出現的字眼。在她二十二年的歲月裡,不管遇到什麼事,都不曾睡不著。

  但他走的那個晚上,她翻來覆去,不管數羊還是數烏龜,都無法將成澤那張臭臉揮出腦海。

  第二天,她精神萎靡的去打工,飯也懶得做,只吃了碗泡面,就上床夢周公。誰知又被噩夢驚醒,夢裡的她被雷聲追趕,無處可逃……寧曉雨驚出一身冷汗,再度失眠。

  就這樣,成澤離開五天,她就五天都沒有好好睡上一覺。

  她當然不會承認自己的失眠,是因為擔心他的去向,還在意他到底何時回來。反正每個人都會有失眠的經驗,她也不例外。

  第六天,寧曉雨一早醒來就覺得身體沉重,頭暈沉沉的,怎麼也下不了床。無奈的只能打電話向商店請假,接著繼續呼呼大睡!因為她實在是太累了,身體的所有機能都宣告罷工。

  成澤就在她沉睡時回來。

  他一回到家,並不直接回房,而是將自己鎖進書房裡。

  窗外的日光從明亮轉為昏暗,最後消失!

  寧曉雨睡了一整天,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饑腸轆轆。看了眼窗外,發現天早就黑了,現在都入夜了。

  她簡單梳洗後,套了件衣服就沖下樓。打開屋內的燈,突然想起水族箱的魚,暗惱自己怎麼連這麼重要的事也忘記了。

  喂完魚,寧曉雨這才去慰勞自己的五臟廟。走進廚房前,她的眼神飄過玄關。突地,腳步一頓,是錯覺嗎?甯曉雨轉身跑到玄開。

  不是錯覺,成澤的鞋子果然在玄關。

  如果他回來了,現在人在哪裡?已經睡了嗎?

  忐忑的回到廚房,她早就忘記饑餓,陷入了沉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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