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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


  「我知道我好自私,卻怎麼樣都沒辦法解開這個心結。這幾個禮拜,我甚至天天作惡夢,夢到我守在一個大房子裡等你,但等了好久好久都看不到你。這種感覺……我真的很難過……」她酸楚得再也說不下去。

  再說下去,她知道她的話不但會重重傷了他,也會反傷了自己。

  「看來,你愛我的程度,並沒有我以為的那麼深。我一直以為,我們是兩情相悅……」荊浩武歎了一口氣,聽起來無限疲憊。

  「我……我真的很喜歡你,喜歡得心都痛了!可是我——」她急切地想反駁,卻被他打斷。

  「我現在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,面對你突然丟給我的問題。這幾天讓我好好想一想,等我回去之後,我們當面再談。」

  現在,他什麼都不想再說了。

  「對不起……」咬著唇,她難過地低語。

  她的胸口有兩道力量在互相絞扭,在愛他和離開他之間拔河,幾乎被撕成兩半,分不清是愛他那一半的心痛一些,還是要離開他的那半顆心痛一些。

  她十分茫然,連自己都厘清不了自己的感情,當然就更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解釋,她想要離開他的原因,真的是因為她太愛他了……

  她的思緒亂紛紛,最後仍舊什麼話都沒有說,只有一句道歉。

  「你知道嗎?你很殘忍。」他低啞地說了一句。

  她的心重重一擰,嘴唇顫抖著,任憑兩人之間無聲的沉默淩遲著她。

  「……真的對不起……」她的淚水進了出來。除了道歉,她真的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。

  喀。

  回應她的,是他輕輕切掉電話的聲響。

  她抱著沒有溫度的話筒,偎著空洞發涼的心口,又寂寞、又傷心地想了他一整夜……

  由於嶽敏昕的腳受傷,不方便開車,而荊浩武去日本拍片,老爸楊風也日夜顛倒地趕拍片子,因此沒人能當她的司機,於是紀麗安找了劇團裡一個熱心的男孩,幫忙接送她到劇團一起參加排練。

  這個男孩叫阿國,長得十分秀氣,和嶽敏昕一樣,也有一張可愛的娃娃臉,是最近才剛加入他們劇團的新面孔。

  她會這麼放心地坐他的車,接受他的幫忙,是因為她知道她和他之間,絕對不可能擦出火花。

  其實所有劇團的人都知道,阿國是一個同志,聽說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出櫃了,而且還有個非常要好的同性愛人,據說是個頗知名的男模特兒。

  原本她的腳快復原了,這幾天卻因為不小心再度扭到了。

  醫生威脅著要給她打石膏,並強烈警告她一定要十分小心,不能再扭到腳了。

  因此,她只好很不好意思地再度拜託阿國來載她。

  「沒問題。我阿娜答昨天就去義大利了,要兩個禮拜才回來。他不在身邊,我也樂得清閒。」阿國在電話裡愉快地答應。

  嶽敏昕愣了一下。

  「你的愛人常常不在身邊,為了工作要飛到世界各地,你一個人在家,不會覺得寂寞恐慌嗎?」

  「為什麼要寂寞恐慌?他有他的事業,我也有我的工作,事情多得做不完,加上正式演出的時間就快到了,每天忙都忙死了,哪有空在那邊寂寞啊?」阿國哈哈一笑。

  「可是,他不在你身邊啊!」嶽敏昕疑惑地說。

  他不會害怕、埋怨嗎?

  「知道他的心在我這邊就好啦!想那麼多做什麼?」阿國爽朗地回答。

  她沉默以對,不太能瞭解他為何能對愛人經常不在身邊的情況,這麼的處之泰然,一點兒也不怨懟?

  「你是不是在想你的「大明星」?」阿國的心思很敏感,馬上就猜到了她情緒不對的原因。

  她苦笑了一聲。

  「不要想那麼多啦!他又不是不回來了。如果他真的變心,不回來了,再來哭也不遲啊!然後哭完了,再找一個願意把心放在你這邊的人。」

  嶽敏昕還是只能苦笑以對。

  如果她能這樣想,就不會和荊浩武鬧僵了。

  想到他已經五天沒跟她聯絡,她就一陣失落。

  但,她都暗示他要分手了,他也說了她很殘忍,他怎麼還會再打電話找她呢?

  如果是她,她也沒有勇氣打電話給一個對自己表示要分手的人,去承接可能被對方潑來的冷水。

  「人跟人的感情就是這麼回事。相愛就是相愛,不愛的話,就算天天面對面,也沒有任何意義啊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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