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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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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怎麼,想跳樓船?」小王爺起身,慢慢向她踱了過去。 「不要再過來了。」別芝抓著窗柱瞪著他,眼中冒出不惜一死的心意。 「容本王警告你一聲,你身後的『皇恩湖』,不同於一般的湖,就算再會泅水的人,都會被水底下糾結叢生的水草給纏住溺死,如果不想死的話,還是別拿自己的小命去賭。」小王爺邪氣地笑著。 別芝偏頭望瞭望身後一片瀲灩水澤。 「瞧見了沒?湖上連一戶行船人家都沒有,這可不是因為『皇恩湖』的名字,而是沒有人膽敢在這惡水湖上討生活。」他不相信她一個弱女子,會有跳樓船的勇氣。 別說樓船底下行的是「皇恩湖」的湖水,就算樓船是行駛在普通的湖池江河之上,以樓船這般的高度,即便是會泅水的大男人,也不見得有勇氣跳下去。 跪坐在窗柱旁,別芝絕望地苦笑,看來她今日只能命終在這裡了。 瞧著桌上那具她特地從「煙波閣」隨身帶來京城的「九宵飛泉」古琴,她淒然一笑。 她真傻,為什麼會帶著他送她的琴呢? 爹娘給了她一個糖人,然後遺棄她。 楚逸浪則是送給了她一具古琴,然後與她恩斷義絕,就連前來赴約救她都沒有…… 她,又被遺棄了一次…… 楚逸浪猛然冷汗涔涔地從夢中驚醒。 坐起身望向窗外,天際昏黃,已經即將天黑。 整理漱洗一下,換了一件衣眼後,他才打開房門出去。 「楚爺,您醒了。」一個小廝經過,向他問安。 「別芝姑娘已經到了嗎?」他狀似無意地詢問道: 「別芝姑娘?她在城外就被小王爺帶走啦!」小廝一頭霧水地說道。 「什麼?!這是什麼時候的事?」楚逸浪臉色一變,馬上緊張地抓住小廝。 「小,小王爺前不久派人來告訴楚爺您,說別芝姑娘在、在他手上,要您去『皇恩湖』湖畔的樓船赴約。」小廝結結巴巴地回話,不明白一向和善愛笑的楚爺,臉色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可怕? 「然後呢?」楚逸浪催促他說完,腦中隱隱約約地想起一段該死的對話,渾身感到一陣發涼。 「當時您說下去,還說隨便小王爺,又罵了好幾句什麼的,然後就、就睡啦!小的沒法子,只好把楚爺的話轉告給小王爺的人——」 沒等小廝說完,楚逸浪已經急奔而去。 他一邊以輕功向城外西郊拚命地跑,一邊在心裡不停地祈禱別芝在小王爺手裡不會有事。 近日出現在江湖上的「幽離宮」,行事詭秘陰邪,喜以毒物控制江湖人士為他利用,而且似乎與皇族中人勾結,暗殺了數名貴族重臣。 前些日子,何鳳棲派他去查「幽離宮」的來歷,因此他親自出馬,潛伏在「幽離宮」打探消息,這才發現「幽離宮」的宮主竟然就是小王爺本人! 小王爺生性多疑,想要取得他的信任,極不容易。 楚逸浪原以為小王爺懷疑了他,因而對他下毒,想以毒物控制他,於是想要將計就計,騙取小王爺的信任,便偷偷預服了雁鳴飛給他的解毒劑,再不動聲色地喝下毒酒。 誰知道,變態的小王爺根本不是識破了他的身分,而是看上了他,給他下了詭奇難解、無法以內力逼出的春藥,打算對他霸王硬上弓! 當時他一怒之下,揮劍砍傷了小王爺,痛殺了他不少的屬下,並且一把火燒了 「幽離宮」,然絰便迅速奔同「煙波閣」,一方面尋求保護,一方面則是想找雁鳴飛過來,儘快幫他解毒。 雁鳴飛給他的解毒劑非常好用,就算遇上善使毒的四川唐門,或是善用蠱的苗強異族,十之八九都能化解大半,保全性命。 誰知道這樣好用的解毒劑,竟唯獨對春藥一點兒用也沒有,所以他才會在藥效發作、意亂情迷之下,對芝兒…… 要不是小王爺心生邪念,對他用了春藥,他和芝兒也不會走上這樣無法彌補的難堪地步。 楚逸浪越想越氣,想到他的芝兒現在竟然還被小王爺挾在手中,就恨不得能把小王爺砍成十段、八段,然後做成春藥喂狗吃! 腳下越奔越快,恨不能馬上插翅飛到樓船上,把芝兒給救回來。 眼見樓船在望,他再提起一口氣,向前奔去。 希望芝兒平安無事,一切都還來得及。 正要掠上樓船的頂樓時,一道纖竊的身影,倏地從樓船上一躍而下。 那婉約清水似的身姿,他已經用雙眼暗地裡留戀顧盼了好些年,早就在他心上深深地刻下了,他不會錯認的…… 「芝兒——」他心神俱裂地大吼。 他不敢相信,她竟然在他面前跳下了樓船,跳下了連善泅泳的行船水家都不敢入水的「皇恩湖」! 想也不想地,他立即脫去外衣,握住手上的劍,也從湖邊一躍而下。 水濁難潛,湖底水草像不甘枉死的亡靈之手,一根根、一絲絲地纏卷過來。 楚逸浪一面灌注內力,吃力地在水中揮劍砍出水路,一面極力地在陰幽難辨的水中,找尋那道纖柔美麗的身影。 芝兒、芝兒……你為什麼跳下樓船? 為什麼不能等我來救你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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