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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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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牽起一直纏在他腿邊親昵打轉的大狗,緩慢地向前走去。 目送他們三人一狗離開的花萱萱,忽然眼尖地注意到男人的右腿似乎有些微跛。 「啊……可惜了……」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,完美的人身上,總會有小小的不完美。 就像她一樣,空有天生麗質、嬌豔無雙的完美外表,卻怎麼也交不到一個不花心、下劈腿的男朋友…… 才呆想著,天上忽然「轟隆」一聲,自天邊劈了一道雷下來,嚇了她一跳。 「不會吧?難道那男人真是太陽神轉世的?我連在心裡想一下他的缺點,都會被雷劈警告啊?」 花萱萱驚恐地望著被濃密烏雲迅速圍攏的太陽,那畫面好像正在跟她抗議似的。 轟隆隆隆~~ 又一道雷劈了下來。 「好啦、好啦,我不講就是了嘛!你別下雨啊,等我到了畫室再下啦!」她尖叫著抱緊畫具,開始邁步向學校沖去! 第二章 沒人規定只能在半夜的時候畫畫。 但是半夜靈感最多,是大多數人都不得不承認的奇異現象,所以忙著交期末作業的美術系學生們,全都不約而同地變身為一隻只越夜越HIGH的夜貓子,彌漫著松節油氣味的畫室,也經常燈火通明一整夜。 接連趕了好幾天的圖,已經開始心浮氣躁又鬱悶不已的大夥兒,決定出去散散心,放鬆一下。 在畫室趕作業的花萱萱,就這樣也被拉著一塊兒去了。 花萱萱沒想到大夥兒的目標是一家五星級飯店裡新開的夜店,心裡雖然後悔了一下,但還是被同學給拖了進去。 進了夜店,震耳欲聾的強勁節奏,轟得已經精神疲勞的花萱萱更加頭昏腦脹。 「我幹麼跟著一群睡不著覺的瘋子來這裡自虐?我的水墨跟油畫都還沒畫完啊……」她癱在沙發一角暗自呻吟。 強撐眼皮瞪著一個個在炫亮的燈光之中搖頭晃腦、手舞足蹈得像三太子上身一樣的同學們。 她沒興致下舞池去耗費她所剩無幾的體力,只懶懶地倚在厚絨沙發裡,美目無聊地四處遊移。 眼神漫不經心地向吧台那邊掃過去,倏地又轉回來。 「阿波羅?!他竟然在這裡?」她忽地坐直身子,雙眼亮了起來,因為她發現幾天前在家門口遇到的俊美大帥哥,竟然就站在吧台裡。 「阿波羅?你的石膏素描還沒交啊?」身邊某位同學反射性地開口問。她口中的阿波羅,是顆無生命的白色石膏大頭。 「交了啦!」花萱萱心不在焉地回答,雙眼緊緊盯著男人忙碌的身影。 雖然吧台裡那個男人的神情十分淡漠、疏離,在光線的照射下,陰影在比東方人更深邃的五官上交錯著,更顯得抑鬱而頹廢,和她印象中溫和又斯文的表情不太相像,而他那頭濃密的頭髮在閃滅不定的光線下,呈現出不可思議的淡金色,也和她印象中的深棕發色完全不同。但是,她非常確定,那個男人就是那天曾跟她說過話的歐陽。 本來以為沒有機會再見到那個俊美得有如太陽神阿波羅般的大帥哥,沒料到竟會在這裡遇見他。 花萱萱實在感到驚喜萬分。「還好我有來,不然就錯失巧遇他的機會了!」 跟身邊的同學知會一聲後,她站起來,有些艱難地穿越搖扭得快抽筋的人牆,來到吧台前,選在他正對面的位子坐了下來。 她將細白的手肘倚上吧台,攏了攏隨意紮起的髮絲,不施脂粉卻依然明麗的臉上掛著無法遏止的微笑,頓時成為吧台處最亮眼的焦點。 她雙眸一瞬也不瞬地瞧著他,完全不搭理四周驚豔于她的美麗而接連過來搭訕的無聊男子。 男人感應到她的注視,抬起頭來,將視線投向她。 兩人視線相對時,她以為他認出了她,於是對他大大地綻露熱絡又甜美的笑容。 誰知他只是淡然地掃了她一眼後,一個招呼也沒打,又逕自低頭用力搖晃手中的調酒器。 她愣了一下,笑臉倏地僵化,忍不住嘟起唇,覺得自己難堪得有些下不了臺。 「小姐,今天調酒師心情不好,我來陪你聊天吧!」坐在她身邊一位打扮入時的男子不死心,努力向她二度搭訕。 花萱萱沒理會那男人,繼續專注地瞅著他。 她看著他伸出修長好看的手,取來一個鬱金香造型的細長酒杯,將酒倒入杯中,再拿起水果刀,手指靈巧地做出一朵果離小花附在杯沿上,然後端到吧臺上讓服務生送出去。 男人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迷住了她,害她只能一瞬也不瞬地猛瞧他的手。 趁他倚著高腳椅稍稍休息的空檔,她回神,趕緊開口叫喚他。 「喂,你不認得我了?」她敲敲吧台桌面,吸引他的注意力。 那男人再度看了她一眼後,便別過頭去,拿起一旁的酒杯,搖搖杯中金黃色的液體,冰塊碰撞出清脆的聲響,他十分節制地淺啜一口。 她頓時傻眼。 他現在的神情與態度實在是冷得可以,跟前幾日溫柔地對狗兒呼喚「來這裡,寶貝」的那個男人簡直是判若兩人嘛! 「你……你是歐陽吧?」難道她認錯人了?她忍不住蹙眉考慮這個可能性。 男人又抬起了頭,終於開始注意她,淡漠的眼眸中總算有了變化。 「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?」他眯眼問道。 「我是花萱萱呀!我們前幾天見過面的。你那時來找董世展,還曾經向我詢問地址。」 「我想起來了。花小姐,你好。」歐陽先是微微眯眼細看她,而後終於掛上第一次見面時露出的和善笑容。 「你好,叫我萱萱就可以了。」她紅了臉。 喔喔,雖然剛才被冷到,可是只要他的表情一回春,她還是無法控制地再度被他又帥又溫柔的微笑給迷倒,心兒怦怦怦怦,很不老實地亂蹦亂跳。 「抱歉,因為我的眼睛受過傷,在暗的地方看東西有一些吃力,所以一時之間沒能認出你來。」他指指自己的眼睛,表情很真誠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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