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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二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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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說的是實話。」翠翠嚇了一跳,微微地後退,卻依然嘴硬地回答。 「從以前到現在,我一直是發自內心地疼愛你們,盡心盡力照顧你和翡翡兩姊妹,並不是基於什麼責任心還是什麼包袱。就算你爸爸沒有在臨死前將你們交托給我,我也一樣會心甘情願地照顧你們!」她的話讓他微微動怒。 她懷疑他的動機,將他呵護了她十年的感情全都歸結到所謂的「責任感」上,讓他覺得自己投注在她身上的心力,廉價到一毛不值的地步。 「那麼你打算要照顧我跟姊姊到什麼時候?」翠翠直直地望著他的眼,仿佛想從他的眼中確認他的真實感情。 「當然是到你們足夠獨立,不需要我操心為止。」他沒好氣地說。 「你能不能告訴我,什麼狀況之下,才叫做獨立?」 已經在發怒邊緣的盛北極,看見翠翠執著的眼神,知道她不得到心中想要的解答,是不會罷休的,只好勉強地深吸一口氣,儘量平靜地回答她。 「就像是翡翡嫁了人,有了自己的家庭後,我就能將她的負擔卸下。」 「……也就是說,等到我也嫁人了,你的責任就可以終了了?」 「我說過了,不是責任感的問題。」他揉著額頭,直想歎氣,不明白翠翠的想法怎麼會變得這麼偏執? 「到底是不是?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嫁人?」翠翠再一次追問,不理會他的努力澄清。 「……差不多可以這麼說。」盛北極遲疑了一下,最後艱澀地點點頭。 想到翠翠嫁人的念頭,再一次刺得他胸口不舒服。 他忽然想起薑明曾經嘲諷他的話,說他面臨了子女紛紛離家獨立的「中年空巢期」。 難道他對翠翠所有的不舍及佔有欲,都是因為他捨不得放女兒離開身邊的心態在作祟? 但是他三番兩次情不自禁地想要親吻她甜潤嘴唇的反應,又是怎麼回事? 還有,他在山上面對翠翠衣衫半掩時,體內深處那異常熾熱的騷動感,又是怎麼回事? 他面對她的時候,到底是將她當作一個女兒似的晚輩在看待,還是在他眼中,翠翠的存在早已變了質? 自己滿口的正派道德、滿口的父女親情,其實竟潛藏著猥瑣得令人作嘔的邪惡意念嗎? 他茫然地轉過頭去,瞪著一片慘白的牆,腦子裡根本已經混亂得無法思考任何事了。 而翠翠在聽到他的回答後,幾乎崩潰地低頭掩住臉,無法再承受他更多傷透她的回答。 有一天她嫁了人,他對她的責任就可以結束…… 她在他心裡,為什麼不能夠佔有更大的地位?為什麼不能重要到讓他一輩子捨不得放開她,也絕不會放開她? 他仿佛隨時都能將她交給另一個陌生的男人,甚至還會在她離去時為她高興地拍手慶賀…… 什麼時候……他才能看到她那顆十年來已經滿載著對他的所有感情,根本無法再愛上別人的心呢? 得不到他的回應,她的心會不會死去? 「北極叔叔,如果我不再叫你叔叔的話,我們之間會變得怎麼樣?」翠翠抬起淚眸,殷切地望著他。 「你在說什麼?」盛北極愕然回頭看她。 「我們之間會不會改變?」她不放棄地繼續追問。 「傻丫頭,我是你叔叔,這個關係是永遠不會變的。」盛北極笑得有些緊繃。 「我們沒有血緣關係。」 「我還是你的監護人。」 「我滿二十歲那年,就已經不需要監護人了。」她辯解著。 「我還是你爺爺正式收養的兒子,是你父親的兄弟,是你的長輩。這些都是事實,你並不能忽視或否認。」 說到最後,他不知道是在說給她聽,還是在說給自己聽,胸口忽然蓄積著一股暴怒得想要破壞一切的情緒。 耳裡聽著自己說出的話,幾乎要將他的喉頭勒斷,胸腔也痛得快要裂開來。 「那又怎樣?」翠翠輕聲問道,語調有些不穩。 「翠翠,人言可畏。如果我們太過親密,別人會認為我們……」他徒然地想阻止兩人之間那道似乎開始崩毀的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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