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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三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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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一會兒,他要的酒菜都已備齊,只見那男人大口喝酒吃菜,不到一刻鐘的工夫,桌上的菜就被掃蕩一空。 「掌櫃的,算賬。」 柳憶意聽見連忙走過去。「總共是十六兩。」她笑著說。 可那男人一聽到這個數目,突然大拍一下桌於,倏地站起身。「十六兩?!這幾道尋常菜就要十六兩,敢情這兒開的是黑店?」 「客官您怎麼這麼說呢?您叫的這幾道菜都是本店的招牌菜,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,您瞧這道花開富貴,裡頭的百合可是現采的,再加上昨晚盛開的曇花,還有洞庭湖剛捕獲的螃蟹,光成本就不少了,還有這盤招財進寶,餃子裡餡兒由魚翅、鮮蝦混合而成,餃子皮也是現做的,這樣的菜色只要這種價錢還算便宜了,怎麼會太貴呢?」做生意以和為貴,柳憶意壓下氣,好聲好氣的說。 「好吧好吧。」男人看起來被說服了。「真是,伶牙俐齒一點都沒變。」低聲咕噥著,一邊往腰間掏去。 「客官您剛剛說啥?」他說什麼沒變? 「沒什麼、沒什麼?」他在腰間掏了又掏,可半天卻沒掏出個什麼東西,然後又往包袱裡摸了摸,也還是沒摸出什麼東西。 「賒賬。」最後男人只說了兩個字。 你跟我扯了那麼多,就是想要白吃?! 要不是她還有點理智,早就想賞這個來白吃、又嫌她開黑店的男人一耳光了。 「對不住,我們這是小本經營,不賒賬的。」 「不能賒賬?可我就是沒銀子,你看要怎麼辦?」男人雙手一攤,一副「要錢沒有、要命一條」的樣子。 「客官真是愛說笑。」柳憶意乾笑幾聲。 「我沒有在跟你說笑,我是真的沒有銀子。」那男人的語氣聽起來再正經嚴肅下過。 聽出他說的是真的,柳憶意忍不住提高音調。「什麼?!你沒銀子?你沒銀子還敢上門來白吃白喝,一開口就要了我們店裡最貴的菜。」看他好手好腳的樣子,沒想到竟是個無賴。 「可我吃都吃了,難不成你要我吐出來。」說著他真的做了個準備要吐出來的動作。 「跟我見官去,我今天非要給你一點教訓不可。」她還真的沒遇過臉皮這麼厚的人。 「要不這麼著,我在你這裡做工抵債吧!」那男人笑了。 她還是一樣這麼活力十足,個性一點都沒變。 「做工抵債?」 「是啊!」那男人拿下斗笠,一張熟悉的臉頓時映入柳憶意的眼裡。 「你……你怎麼……」見到男人的真面目後,柳憶意突然說不出話來,只是驚訝的看著他。 「意兒,我好想你。」仇放一把抱住柳憶意,將頭埋在她的發問,嗅著他熟悉又懷念的味道。 他滿足的發出一聲喟歎,發現自己的心終於在見了她之後安定下來。 在事情解決以後,他便逼迫李頤在最短時間內,想辦法解除他的官職,會做這個官完全是為了誘敵,既然目的已經達成,他對官場也沒有任何留戀,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柳憶意,向她解釋清楚那天會那樣對她的原因。 柳憶意被他緊擁著,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心湧出狂喜,也想對他說,她也一樣想他,可這個念頭只出現一下下,就馬上被怒氣取代。 她用力推開他,眼神惡狠狠的瞪著他。「仇放,你這是在耍我嗎?」 「意兒,你怎麼這麼說?」為了在最短時間內到這裡,他已經不眠不休趕了好幾天的路,馬也換了好幾匹,難道她一點也看不出來他臉上的疲態? 「你搞清楚,我不是你的玩具,可以任你呼之即來,揮之即去,在被你那麼難堪的趕走以後,現在你上門來說一句『我好想你』,就要我忘了你的所作所為原諒你嗎?我告訴你,辦、不、到。」 「意兒,你聽我解釋。」他就知道她誤會了,而且也早料到見了她之後有一場硬仗要打。「那一切都不是真的,我說那些話都是為了你好。」 追命門不知何時會找上門來,若她留在那裡只會增加自身的危險,他沒有把握在對付追命門的同時,還能保她周全,可她打定主意要留在那裡,他不得已只好想出這樣的方法把她氣走。 「既然那是為我好,那你現在還來這裡做什麼?」他以為她還是三歲娃兒,只要隨便安撫幾句,就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? 「意兒,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,你相信我,事情是這樣的……」他把前因後果很快交代一遞,原以為她聽了後氣就會清,但看起來她的臉色還是很凝重。「你難道不相信我?」 「你話說完了,可以走了吧!」 「意兒,你都已經知道原因了,氣怎麼還沒有消?」他從來不曾把心思花在姑娘家身上,總覺得誤會解開也就沒事了,沒料到柳憶意還是下假辭色。 「我並沒有生氣,剛才那桌菜就當是我招待你的,你可以走了。」 聽了仇放的解釋,雖然心裡已經有些釋懷,但是卻也讓她更深的體認到,他們兩個之間的差異。 她是青樓出身,他是個大將軍。 她一輩子都註定是個平凡人,可他卻是個武功高強、交遊廣闊的人,隨便都可以闖出一番大事業。 就算他今天留下來了,總有一天還是會離開,與其到那時傷心,不如現在就不要開始,她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。 「意兒,難道、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。」他以為他做了這許多,就算他不說出來,她也應該明白的。 柳憶意沉默了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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