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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二


  「因為、因為……」她想要找個好藉口,但是從沒說謊的習慣,臨時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。「因為這玉珮對我來說很重要!」

  「為什麼?」呆頭鵝的眉頭皺得更緊,不屈不撓地追問原因。

  「因為……」綠芽支支吾吾,這次是真的詞窮了。

  誰來救命啊──早知道她就不隨便瞎掰這個理由了!她在心底暗自叫苦,卻只能繼續努力編出可以讓他滿意、不再追究的說法。

  「──因為那枚玉珮跟綠芽姑娘母親留給她的那枚實在像極,只可惜姑娘小時候不慎弄丟了。」

  像是聽見了她心中的哀求,春兒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,三兩句話便解救了自家主子。

  「對對對,就是這樣、就是這樣!」綠芽立刻點頭如搗蒜,忙不迭地附和著她的解釋。

  她們朝夕相處了十多年,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感激春兒的出現啊!綠芽好生感動地暗忖道。

  「既然這樣,那玉珮對你而言,的確是很重要……」雖然還有一點質疑,但再怎麼看,春兒那冷冰冰的模樣實在太有說服力,傅霽東不得不挫敗地表示妥協。

  如果將來有人懷疑的話,說出這個理由,他們應該就無話可說了吧?他自欺欺人地忖度著。

  「也罷,玉珮你就留著吧!」他有些無奈地將桌上的幾枚玉珮收拾好,起身跟她道別。「我還有事,先告辭了。」

  「咦?你要走了?」綠芽詫異地跟著站了起來,看見他的那盞茶還是滿滿的一杯,連一口都沒動過。「可是你還沒喝茶……」

  「我還有事。」他沒有慢下腳步,依舊說著聽來便覺敷衍至極的託辭。「改天再喝吧!」

  「大哥、大哥──」

  見他頭也不回地離去,綠芽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生氣,還是該傷心了。

  敢情他只是專程來跟她討這枚玉珮?事情辦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?在他眼裡,她還比不上一枚小小的玉珮?!

  她惱怒地戳著玉珮,忍不住嫉妒它能夠得到傅霽東如此關注在意。可這麼戳著戳著,她又忽然有些心疼起來。

  「對不起噢,痛不痛啊?我吹一吹就不痛了喔……」

  一旁收拾桌面的春兒不由得投去鄙夷的一眼。她家主子是瘋了嗎?居然淪落到跟一枚玉珮演起噁心的戲碼來?!

  唉,這愁煞人又甜蜜入骨的情滋味呀……

  隔了好幾日,傅霽東才又邁著大步,朝四季樓的方向慢慢踱去。

  他一邊竭盡所能地放緩腳步,一邊努力在腦中催眠著自己──

  綠芽是他疼愛的小妹妹,看她一雙手被刺成蜂窩樣,他會心痛到整個人變得好奇怪,也是非常非常正常的事情啊!

  嗯,沒錯,就是這樣。不斷說服自己之後,他滿意地點點頭,舉步跨入四季樓的門檻。

  「春兒,你家姑娘呢?」見綠芽的貼身丫鬟迎面走來,心情大好的他微笑問道。

  「姑娘她出去了。」春兒挑了挑眉,儘管還是面無表情,眸中卻飛快地閃過一絲錯愕。

  「出去?去哪兒了?」傅霽東沒有忽略她那詭異的反應,緩緩收起笑容,不動聲色地續問道。

  「姑娘沒說,奴婢不知道。」春兒四兩撥千斤,來個一問三不知。

  「你不知道?」他冷笑,緊鎖著她的眼神有如盯上老鼠的貓兒。「你是她的貼身丫鬟,她要出門,你居然不過問她上哪兒去?要是她在外頭出了任何意外,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,嗯?」

  姑娘,奴婢幫不了你啊,你好自為之吧……春兒在心裡歎了一口氣。

  「這麼說來,姑娘好像有提過,她要去那個什麼茶樓,聽什麼大麯兒的。」她依舊面無表情,說的卻是出賣自家主子的話。

  「又偷跑去茶樓聽大麯兒?我不知跟她說過千百次了,那種地方……」他開始碎碎念個不停。

  春兒一邊敷衍地點點頭,一邊不著痕跡地悄悄後退。因為接下來她要抖出的秘密,可能會讓她自己也慘遭碎碎念攻擊的波及──

  「至於,陪在姑娘身邊的是哪家的公子,這個奴婢是真的不知。」語畢,她立刻拔腿就跑。

  「等、你說什麼?什麼哪家的公子?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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