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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


  齊蔚瞪著他的背影,瞪著他逐漸走出她的視線,不明白他怎麼可以這樣不說一聲就離開,想要開口叫他站住,問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意思,卻倔強的不肯開口。

  走了最好,她本來就是一個人,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挫折都是一個人面對,一個人解決,她不需要任何人,不需要他。

  齊蔚在原地站了一會兒,努力忽視從心底升出的失落感,然後咬一咬牙,轉頭往反方向離去。

  大雨還是一直無情的下,衣衫早就被雨水浸濕,她發著抖,心底的寒意一波接著一波不斷湧出,雖然是在亞熱帶的臺灣,她卻覺得自己像在北極的冰山中,好冶好冶。

  突然,手心被塞進一個溫溫熱熱的東西,她用模糊的視線低頭一看,是一罐加熱過的飲料,然後一把大傘在她頭頂上撐開,為她遮去傾盆大雨。

  她握著飲料,愣愣望著旁邊的邵懷謙。他不是已經走了,不理她了,怎麼還會回來?

  「走吧,我送你回去。」邵懷謙沒有多解釋什麼,只是淡淡的說著。

  飲料的熱度熨燙著手心,溫暖隨著血液的流動傳透全身,雨雖然繼續下著,但她卻覺得那股刺人的寒意漸漸退去。

  低溫特報持續幾天後,天氣終於逐漸回暖,被太陽曬過的微風吹過來也不再那麼刺骨,齊蔚回家時特地提前一站下公車,她想慢慢散步回去,順便整理一下這一段時間以來的心情。

  她一直覺得自己的生命就像一條即將要到出海口的河流,緩慢而平穩的流動,但最近發生的許多事,就像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石頭投進河中,激起的漣漪有時只是蕩出一圈圈的波紋便消失無蹤,但有些卻像激起驚濤駭浪般,讓她措手不及。

  十字路口的紅燈亮起,齊蔚停下腳步,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,心中兀自想著剪不斷、理還亂的心事,此時,有輛黑頭車在她面前停下。

  站在人行道上的齊蔚往後退一步,並沒有特別注意,車上下來兩個彪形大漢和一個西裝畢挺,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年輕男子。

  男子走到她面前開口:「你是齊蔚?」

  聽到自己的名字,齊蔚反射性的點點頭,但什麼都還來不及問出口,就見男子使了個眼色,兩名彪形大漢便一左一右架起她。

  「齊小姐,不好意思,要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了。」男子打開車門,她便被架上車,迅速駛離。

  「你們要帶我去哪裡?快放我走啊!」齊蔚掙扎著,但被那兩個彪形大漢一左一右夾在中間,她能掙扎的空間也很有限。

  「你們知不知道這是綁架、綁架!綁架是要判死刑的,你們現在放我走的話,我會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。」她威脅他們。

  伹車內除了她大聲嚷嚷的聲音外,誰都沒有開口,安靜的詭異。

  齊蔚見威脅沒有用,換另外一個方式。「你們綁架我也沒有用,我們家只比一級貧民好一點,我自己又沒有錢,就連銀行的存款也只剩下幾百塊,你們根本一點好處都撈不到,何必費這種功夫,放我走好了。」

  車子依舊沒有減慢速度,也依舊沒有人理她。

  「喂,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裡?就要算我死,也要讓我死個明白,你們說話、說話啊!」她再也受不了這種茫然恐懼的情緒,用力掙扎大喊,不停槌打旁邊的男人。

  然後,車子停下來了。

  她的動作也迅速停住,難道他們終於良心發現,準備要放她走了?

  前方駕駛座上的男人下車將車門打開,做了個邀請的手勢。「齊小姐,我們到了,請下車吧。」

  「這裡是哪裡?」她發現車子停在一棟豪華別墅的門口。

  「有什麼問題,進去後自然有人會告訴你。」

  當齊蔚被引領到客廳時,沙發上已經有人在等她了。

  那人一見她進來,什麼自我介紹或其他解釋的話都還沒有說,劈頭就問:「你就是齊蔚?」

  齊蔚不明就裡的點點頭。

  「長得也不怎麼樣。」跟在聲音後面,一個約莫六十歲,滿頭白髮卻眼神銳利的老人從沙發上站起身。「你開個價吧!」

  「開個價?開什麼價?」奇怪,通常綁匪不是都會自己決定贖金金額,怎麼現在會叫她自己開價。「那……這樣?」她攤開手掌。

  如果一定要破財消災的話,那就用最少的金額打發他們吧。

  「你以為你值這個身價嗎?」老人厲聲道。

  哇,沒想到現在的綁匪還算有良心,知道她沒有那麼多錢,還自動要她降低金額。她這次只伸出食指。「這樣?」

  「好。」老人坐下來,不知道拿出什麼東西寫著,之後遞了一張紙給她。

  齊蔚接過來一看,登時嚇了一跳,拿在她手上的竟然是一張一千萬的支票。

  「這、這個……」現在的綁匪難道不但不要贖金,還那麼大方地給肉票錢?

  「拿了這一千萬,就離懷謙遠一點,不准再跟他見面,也不准再跟他連絡。」

  「你說什麼?這跟邵懷謙有什麼關係?」她被弄得一頭霧水。

  「你不要裝傻了,要錢不就是你的目的嗎?」

  「是你們把我綁來這裡,還要我不要裝傻,你們什麼解釋說明都沒有,我怎麼會知道你們的目的是什麼?」

  齊蔚的耐性也用盡了,她根本什麼狀況都不清楚,連對方是什麼人,跟邵懷謙有什麼關係也不知道,見他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,她心頭的火苗便竄起。

  「你不要跟我說,你不認識懷謙,也不要說你們不是男女朋友,我知道你們這陣子交往甚密,你身邊親密的男人也只有懷謙一個人。」

  「我跟他不是……」

  「你不需要跟我說這麼多,我只希望你拿了錢以後,就離他離得遠遠的:水遠不要再跟他見面。」

  「你憑什麼干涉我要不要和他見面?」齊蔚不服氣的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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