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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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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還猜想齊維會因為不想抄寫最厚重的史記,就斷了調侃戲弄自己的念頭,沒想到他這樣堅持,簡直教她騎虎難下嘛! 不過……爺兒應該是喜歡小娃兒的吧?否則也不會把齊維捧在掌心上寵溺,連齊維自己也說過,只要是他提出的要求,爺兒沒有一次不應允的。 那又怎樣?心裡有道聲音刺破她尚未成形的幻想。就算爺兒喜歡小娃娃好了,並不表示他會喜歡「跟她」一起製造的小娃娃! 一想到他們先前有過的幾次互動,實在是稱不上友善親密,自己真的很有可能會被那個生性冷漠的男人扔出議事廳,思及此,她就忍不住頹下雙肩,腳步沉重。 其實,打小時候起,她便有個很簡單、很平凡的願望。希望能夠嫁個待她好的夫君,然後生幾個小蘿蔔頭。是男是女都不打緊,只要他們一家子能平平安安和和樂樂地過日子就好…… 但嫁給齊燁以後,雖然她從此不愁吃穿不愁用度,卻和自己的丈夫形同陌路,連貌合神離的邊兒都構不上。 每一次見到他,她都只能遠遠地望著他被執事們團團包圍的忙碌身影。除了上一回她衝動地闖進議事廳裡跟他「談判」,還有在亭子裡被他逮著帶壞齊維這兩次,她幾乎沒有再跟他說上半句話。 思忖之間,她已經來到議事廳雄偉氣派的門前。 只是這次她沒了上回義無反顧、破釜沉舟的決心,欲高舉敲門的那只手臂也沉得幾乎抬不起來。 「是誰在外頭鬼鬼祟祟的?」當她正想腳底抹油偷溜之際,門內卻陡地拋出一句不悅的低問。 如君嚇了奸大一跳,差點沒失聲嚷叫出來。她發誓自己方才絕對沒有發出任何聲響,那麼為何廳裡的男人能立刻察覺她在門外? 既然行蹤讓人給發現了,反正伸頭也是一刀、縮頭也是一刀,那她乾脆就老實說了吧,就算真的被爺兒丟出來,也有那個要抄整本史記的臭小鬼陪她作伴…… 「呃……我是如君,有要、要事跟爺兒商量。」咬著牙,她勉為其難地開口報上來意。 門內的男人沉默半晌,似乎在評量她這話的虛實,良久才道:「進來吧。」 如君戰戰兢兢地推門,跨過門檻進屋,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發問,一抬頭卻撞入常管事那雙老實憨厚的眸子裡。 「我——」她霎時僵住,原本臨時編好的一套說辭此刻全煙消雲散。「常、常管事,您也在啊……」 「有什麼話,是不能在常管事面前說的?」常管事還沒吭聲,專心看帳的男人便涼涼拋來一句。 「沒有這回事,沒有沒有,我只是想問、問……」她連忙搖手否認,但卻怎麼也無法在常管事的面前,大喇喇地開口道出「你想不想再添個娃兒」這種羞死人的問題。 老天爺啊!誰都好,快來救救她吧……如君垮著一張清麗的小臉,感到非常為難。 聽她支支吾吾半天也吐不出個子兒來,齊燁終於分神瞥她一眼。但就真的只有那麼敷衍的一瞟,他便回眸繼續審視著桌上的賬冊。 「沒事的話就滾出去。」 瞧她欲言又止,態度詭異,分明就是一副有所求的可笑模樣。怎麼,常管事一在場,她就不好意思獅子大開口了麼? 說實話,對於維兒,這丫頭也算得上十分盡心盡力,若不是她時常做出一些古古怪怪的舉動惹他煩心,而且又老讓他感覺有股說不出的威脅感,興許他待她的臉色語氣不會這麼冷漠。 「夫人,您手上拿著什麼?」為了不讓這隨和可愛的夫人大過難堪,常管事趕緊出面緩頰。 「咦,什麼?我拿著什麼?」他突如其來的話,讓她有如丈二金剛般摸不著頭緒。依言往下一看,這才發現自己方才走出書房的時候,慌亂之中居然把一張「墨寶」帶在身邊了! 「啊,原來是夫人今天習的字呀!」常管事眼利,居然能看出那黑抹抹的一團是字。他略帶赧色地笑道:「您是特地拿來給爺看的吧?難怪會顧忌常某,不好意思明說,常某這就出去了。」 他本是一番好意,要幫如君爭取留下來的機會,但這猜測卻大大地偏離了她的來意。 也罷,就當作是話題的引頭吧!反正只要常管事走出議事廳,她也許就有勇氣提問了——雖然就連她也很懷疑,自己是否真有這份能耐…… 常管事帶上門離開了議事廳,如君則在男人的冷眼下,慎重地將手上寫滿字的紙張呈上,還奉送一抹羞怯的淺笑。 他接過紙張端詳了會兒,冷酷的表情便有些鬆動,總是緊抿的薄唇更有微微上揚的趨勢。 上頭的字跡歪歪斜斜,不仔細看還真瞧不出那些是圖或是字,但光看那股將整張紙寫得密密麻麻的認真勁兒,便教人不由自主地感覺,那個寫字的人兒,很是可愛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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