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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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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段對話一聽就知道下頭正上演著一出「調戲良家婦女」的老套戲碼,但這並不是吸引男人注意的原因。 那名女子的聲音有些許驚慌,卻故作鎮定,教他聽來好生熟悉,彷佛在不久之前,自己也曾經聽過這樣逞強的呼喊…… 他往聲音的來源處望去,才瞥上那麼一眼,沒多想,便已施展輕功,三兩下來到那位被調戲的「良家婦女」身旁,用力攫住登徒子不規矩的毛手。 「這是在下的拙荊,請問公子找她,有、何、貴、事?」齊燁冷著一張臉,一字一頓地沉聲說道,那鷙猛狂傲的氣勢逼得登徒子不禁一步步後退。 「不、不……什、什麼事也沒有!」沒膽地扔下一句,登徒子便落荒而逃了。 趕跑了膽敢覬覦他妻子的無禮之徒,齊燁的怒火可還沒燒完,他抓住妻子的手腕,兇狠地瞪著心虛低下頭的小女人,猶豫著要怎樣處置她才好。 這丫頭真好的本事!自己才一個不注意,她就跟個小白臉勾搭上了,要是將來他動輒離家個把月,她還不把整個齊府給翻過來?!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——瞧她這副憨憨愣愣的模樣,沒想到媚惑的手段居然這樣驚人!他越想越光火,忍不住加大手下的力道。 「好痛……」如君因手腕的痛楚而蒼白了嬌顏,只能虛弱地推推他。「你、你弄痛我了。」 痛?他就是故意要讓她痛! 「我說過,要你安分地當齊夫人,別打什麼鬼主意。」他怒極反笑,只是那笑容極其猙獰,教人不寒而慄。「結果呢?我才一個轉身,你就找到姘頭?怎麼,這是在抗議我冷落了你?」 面對齊燁陰鷙發怒的恐怖表情和抓痛了她細弱手腕的強勁力道,說不感到害怕是騙人的,但她咬緊了下唇,倔強地不肯認輸。 「我沒有。」她努力迎上他的視線,不讓聲音洩露出一絲軟弱。「剛才我大聲呼救,你也是聽見的,不要錯怪我!」 如果是怪她動作太慢,那麼她會乖乖認錯。但如果是怪她不守婦道,胡亂勾引男人,那麼她可不服! 她方才會那樣不顧他人眼光地大嚷大叫,為的就是要引起他和其它人的注意,好來解救自己無力掙脫的困境。倘若這樣他還感到不滿意,那她也沒有辦法…… 「你——」她那不馴的目光和言語讓他更加火大,正欲發作,卻被友人截去了話尾。 「齊兄,難不成這就是嫂子?」男子笑嘻嘻地出來打圓場,及時解救了如君被丈夫教訓的命運。「我和齊兄是從小結拜的兄弟,名喚曹天佑。齊兄,不知嫂子怎麼稱呼?」 齊燁面無表情地蠕蠕唇,沒有說話。經過剛剛那一陣折騰,他更加不確定自家娘子的名字了…… 「叫我如君就好。」像是看出夫君的窘境,如君很快地接口,自然得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。 曹天佑笑了笑,彷佛有一絲了然。「方才真是一場無妄之災啊……不過齊兄你也有不是,怎麼可以扔下嫂子一個人呢?」他調侃似地數落齊燁,也不著痕跡地替袁如君說話。「任誰見到像嫂子這樣嬌俏的小娘子落了單,都一定會過去調戲她的,你要好好地護著她,別讓她被人搶走啊!」 齊燁冷下臉,一語不發,但握住她手腕的力道確實放輕許多。 天佑說的沒錯,他怎麼會如此失態?光是見到有陌生男人親昵地靠著袁如君就氣急敗壞,無法冷靜衡量情況。 這丫頭是個禍害!她有種讓人失去理智、左右人心的魔力……但她休想再動搖他分毫!他眯起鷹眸,覷著她蒼白柔弱的側臉,暗自下定決心。 「走吧。」他鬆開箝制她的大掌,依舊逕自走在前頭。但這一次,她發現他刻意放慢了腳步。 她嫁了個懷疑自己隨時會紅杏出牆的夫君啊……如君幽幽地歎了一口氣,不由得為自己未來的日子感到憂心。 她遲遲沒有跟上,男人極不耐煩地回頭拋來冷冷的一瞥,她不敢再分神,連忙邁出步伐,小心翼翼地登上這艘大船。 如君發現,這趟旅程之中,她意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! 從未搭過船的她,在大船還未駛動之前,一切都很美好——站在甲板上享受秋日的涼風、欣賞一望無際的水面,還有一同搭船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們,皆讓她看得目不轉睛,嘴角眉眼也笑得彎彎的。 但是,等到兩旁岸上的縴夫將大船拉入水面,船身開始搖晃航行時,她從雙頰紅潤吐到臉色發青、從有東西嘔到再也掏不出任何「存糧」奉獻給滔滔流水,她就再也笑不出來了…… 更悲慘的是,無論她前一刻吃了什麼,都會立即被搖得還諸天地,喝水就吐出酸水、吃清淡無味的餑餑也照嘔不誤。於是打從第二天開始,幾乎滴水未沾、粒米未進的她就只能跟其它嚴重暈船的旅客一樣,癱軟在硬梆梆的床榻上,虛弱得光是抬手起身,便得費上九牛二虎之力。 頭好昏好沉、胸口也一直泛起陣陣酸意……搭個船,怎麼會如此難受!如君勉強睜開眼,纖細的兩道柳眉之間打了好幾個皺折。 暈船的強烈不適,終於讓睡睡醒醒的她從不安穩的淺眠中醒來,卻連痛苦呻吟的力氣都沒有。 「水……」待她完全清醒之後,一股幹刺的疼痛便從唇瓣及咽喉傳了過來。 躺在床上費力轉動頭顱,艙房裡似乎沒有任何人在,如君只好自力救濟,自己找水喝。 她才剛深吸一口氣,雙手撐起沉重無力的身子想要坐起來,便被一雙屬於男人的厚厚大掌給壓回去。 「不老實睡覺,下床做什麼?」一道冷冷的熟悉嗓音隨即從她頭上飄下來。 甫一踏進這間船艙,齊燁便發現他那新婚五日的小娘子正不安分地在被下蠕動。 這丫頭難道忘了只要她一下床,盆子就離不了手麼?他大步一跨,來到床邊將她壓回床板躺好。 如君瞅著他臉上明顯不耐的表情,怯怯地道:「我想喝水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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