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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


  稻禾緊緊抓著自己的胸口,此刻心裡想著杭悅離對她的笑、對她的好、對她的溫柔、對她的體貼……

  但是越想,她的心就越痛。

  原來,那些令她心動的東西,全都是假的——她不過是杭悅離用來贖罪的工具罷了!

  身後的杭悅離,坐了下來,就坐在她的床鋪上。

  然後,他掀開她裹住腳的被子。

  稻禾一驚。

  杭悅離伸手,摸了摸她沾滿泥沙的腳。他的手好溫暖,更凸顯了她的腳是如何的冰冷。

  她聽到杭悅離歎氣。他低啞地說:「都在被子裡躺那麼久了,怎麼腳還那麼冰呢?稻禾。」

  稻禾緊張的閉緊眼,不回應。

  就當杭悅離在對他自己說話吧!她什麼都不知道,什麼都不想聽——

  沒想到杭悅離又說:「你是不是跌倒了?」

  稻禾一聽,腳不由自主的縮了一下,想遮蓋她袍裙上的髒汙。可這動作反而是欲蓋彌彰。

  可惡!為什麼在杭悅離眼前,她總是像個說不了謊的小孩?

  「我不是告訴過你,再怎麼急,也不要跑嗎?」杭悅離想掀開她的裙擺,檢查膝蓋的傷口。「摔得嚴不嚴重?我看看……」

  稻禾突然一氣。

  她不過是他的一件善事罷了!善事罷了!

  她翻了身,故意把裙擺壓住。也因為翻身,離杭悅離遠了幾步。

  她這麼做,只是生氣。但看在杭悅離眼裡,卻是另一番解讀。

  他愣了好一會兒。他知道,稻禾聽到他與杭噩的對話。

  回了神,他想開口,問稻禾一句話。

  你……你是不是怕我?稻禾。

  可最後,他苦澀的把這句話吞下。

  他仍是溫柔的、輕手輕腳的,幫稻禾蓋好被子,不希望她冷著了。

  「好好睡吧,明天再趕個路,就到令丘了。」他自言自語似的說。

  他也不奢求響應,便自己睡下了。

  不過那一夜,兩人都一夜無眠,各自想著心事……

  隔日清晨,用完早飯,道別那戶人家,杭悅離一行人又繼續上路。

  不過到令丘的一路上,稻禾都待在車廂裡,和大寶他們在一起。而杭悅離則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外頭駕車。

  連大寶、二寶他們都看出不對勁了。

  大寶看了看車廂外,悄悄靠近稻禾,小聲地叫:「喂!稻禾。」

  稻禾卻兀自出神著。

  「喂!嗤!」

  稻禾還是發著呆,大寶索性捏了稻禾的大腿一把。

  「哇啊——」稻禾又驚又痛,大叫出聲。

  杭悅離聞聲趕緊停下馬車,掀開車簾,緊張地問:「怎麼了?發生什麼事?」

  大寶吐舌,就是不想讓杭悅離聽到才小聲叫稻禾的,沒想到還是驚動了這只母雞。

  「哈哈,沒事啦!剛剛經過一個坑,我的頭不小心撞到稻禾的下巴。」大寶只好打哈哈。

  杭悅離還是擔心的看著大家。

  「沒事啦!悅離,沒事啦!可以繼續走了。」

  「是嗎?」他環顧了每個孩子,當他的視線定在稻禾身上時,眼神變得深沉而複雜。

  他看著她,好一會兒。

  稻禾知道他在看她,趕緊低頭,讓頭髮遮住自己的臉。

  「稻禾。」杭悅離問:「要不要到前面坐?就不會被撞到下巴嘍。」

  稻禾悶悶地說:「不用,我坐在這裡,很好。」

  杭悅離看著她的眼神有點不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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