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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四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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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的,影子又變得焦躁不安了。「蔚蔚,蔚蔚,我的好蔚蔚,你在哪裡?你在哪裡?」他把枕被全扔在地上,又踉蹌地下床,四處摸尋。「哥哥來陪你了,哥哥在這裡,你去哪裡了?你不要離開哥哥,不要離開……」 貴蔚緊緊扭捏著手,掙扎著要不要出去。 「來,來人,給我來人!」忽然,貴媛安的聲音暴怒了起來,大肆地呼喝著:「蔚蔚不見了,蔚蔚又不見了,她被抓走了,快來人!調神騎營,我要親手把那些人渣給碎屍萬段!」 貴蔚終於忍不住,跑出屏風,拉住那瘋狂的男人。 「大哥,你不要這樣子!」她難過地說:「我,我在這裡……」 為什麼,她連逃避他,都沒辦法狠下心? 貴媛安回過頭,看到被月光蒙了一層銀紗的貴蔚。他癡癡看著,深入地看著,眼神好迷蒙,然後便像個得到寶藏而狂喜的孩子一般,笑開了,猛地一把撈起她的小身子,將她抱上床榻去。 貴蔚這才發現,貴媛安連朝服都沒換下,渾身不但都是酒味,甚至還有好濃好濃的離遙花香。他身上這雜混的味道讓人很不舒服,她不明白一向潔癖的貴媛安,怎麼甘願把這身味道給染上身?這冷戰的幾日,哥哥真的過得如此痛苦嗎? 「蔚蔚,蔚蔚……」即使神智醉了,即使思念教他痛不欲生,但貴媛安仍拿捏著力道,用比往常更溫柔的方式,去親吻著貴蔚的唇頰、頸子以及小手。 貴蔚僵直著身子,不知如何回應他。貴媛安發現了,說得好急切,聲音甚至是含著哭咽的。「蔚蔚,蔚蔚,不要不理哥哥,不要不理我……蔚蔚。」他扯開自己的衣襟,露出結實的胸膛,逼近貴蔚的臉,讓她的唇頰去摩挲他。 貴蔚皺著眉,那媚香太濃了,讓她頭暈目眩。 「如果,如果你覺得我錯了,你可以罵哥哥,你可以懲罰哥哥,可是,可是,不可以不理我,不可以害怕我,蔚蔚、蔚蔚……」貴媛安顫抖地再領著貴蔚,讓她的鼻唇去親近他更下面的身體,然後他喘、他呻吟,讓她聽到、碰觸到她曾經渴望的一切,希望彼此的關係可以回到過去那樣的甜蜜。 然而最後,貴蔚卻是在他的懷裡流淚。貴媛安停下動作,胸口的濕涼,讓他僵愣了好久。他扶起低著頭哭的貴蔚,好受傷地看著她。 「蔚蔚,你不要哭。」她知不知道她的眼淚,此千刀萬剮還傷他的心?他的大掌急急地抹著她的臉。「哥哥只是想愛你,只是想讓你過得幸福,哥哥錯了嗎?錯得這麼離譜嗎?」 「大哥,不要這樣。」貴蔚捂著臉。 「我們沒有錯,我們只是想一直在一起,這樣沒有錯,沒有錯!蔚蔚!」看著貴蔚這難過的模樣,貴媛安憤怒地吼了出來。「你跟哥哥說,我們沒有錯!」 「不對!這樣是不對的,不對的。」貴蔚還是搖頭。「我們怎麼可以,用這鮮血換來的幸福,來過日子呢?我們,是罪——」 貴蔚沒來得及把話說完,那句「罪人」,被貴媛安一個猛烈的擁抱給打住了。 貴媛安不讓她再說話,不讓她再多想,只想用這幾日來積累的熱情,借著深吻讓她醺然,讓她入睡。 那晚,他們終於打破了隔障,相擁而眠。貴媛安讓貴蔚睡在裡側,用自己的身體整個包裹住貴蔚,隔天早晨,這情景還讓服侍貴蔚梳洗的婢女嚇了一跳。 因為站在門邊這樣一望,只看得見貴媛安高長的身影曲在床榻上,讓人以為這房裡只睡了侯爺一個人。 幾日後,貴媛安依然堅持這麼做。他想讓這姿勢,深值入貴蔚的意識,不論醒著、睡著,都要讓她知道,不管外頭發生什麼事,不管外人用什麼罪名撻伐他們,他都會替她擋下。所以,所以……他在她耳邊乞求著…… 「不要用罪人這樣的詞,來折磨我們想要追求幸福的心。好嗎?蔚蔚……」 貴蔚和貴媛安又回復了一塊用早粥的習慣,但是每個服待他們的下人們,都覺得這間餐室好像少了什麼。 從貴媛安替貴蔚挾了她最愛的雞油煎蛋,她輕輕道了一聲謝之後,他們就沒有再對話7。貴媛安靜靜地翻閱著官發雜報,面色嚴肅;貴蔚低著頭,很認真地將沒熟的蛋黃攪進熱粥裡,那專注的樣貌,彷佛在進行什麼神聖的儀式似的。 一會兒,貴蔚伸手,想去舀那用肉末炒過的酸豇豆,拌進粥裡。 貴媛安也在此時,伸出手。貴蔚一看,趕緊把手縮回去—— 貴媛安看到她的反應了,他怔愣了片刻,但他裝得若無其事,去拿那盞擱在酸豇豆旁的早茶。其實,他心裡很苦。他們兩人,怎麼會變成這樣了? 貴蔚覺得有些羞,也很愧疚,原來,他只是要拿早茶,她以為他要握她的手,她也不知道為什麼,身體會這麼自然地做出這傷人的反應。 兩人就這樣緊繃地用了一會兒早食。 「蔚蔚。」早茶喝完,貴媛安把雜報擱到一邊,注視著貴蔚,說:「哥哥想好了一件事。」 貴蔚看了他一下,又垂下眼。 他淡漠地說:「你不要去考入流舉了。」 貴蔚猛地抬頭,瞪著貴媛安。她慌張地喊:「為什麼?」 「考上了又如何?」貴媛安平靜地說:「我不會讓你出去。」 「大哥?!」 「這事我已經想好。」貴媛安硬著聲說:「你不用多說。」 「你,你怎麼可以這樣!」貴蔚的小臉染上了氣憤的紅暈。 「我不會再讓你遭遇危險。」貴媛安說:「這種事一次就夠了。」 「大哥,那是朝廷,不是荒郊野外……」貴蔚還想辯。「不會有人這樣明目張膽地做壞事的。」 「你怎麼知道,蔚蔚?」貴媛安不客氣地回她。「你怎麼這麼天真?」 官場如虎口,殺人於無形。這是他打滾了近二十年對官場的想法,而他也是深諳此道的高手,怎麼可能會笨到讓自己最在乎的人,暴露在那惡狼肆虐的鬼地方? 貴蔚被激得更惱怒。「磬子姐在朝廷裡做事,都做得好好的。磬子姐說,那裡很平和,根本不像大哥說的這樣!」 貴媛安冷哼一聲,很不屑。「她不過是個小宮,沒人想去鬥她。」 貴蔚氣得說不出話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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