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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


  「什麼?」孫柔嘉簡直不可思議,這麼個破爛值三十萬兩?那客人失心瘋了嗎?

  她逼問道:「還說沒有騙人?你們不騙人家,世上有誰會這麼傻?」

  「大小姐……」夥計難以啟齒,「是真的。其實這花瓶、這花瓶……」

  「三十萬兩銀子很尋常啊。」忽然身後有人說。

  孫柔嘉意外回眸,竟看到蘇篤君不知何時踏進店來,他依舊一襲修長白衫,與清縣時無異,可他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,宛如幻影般不真實,就像她第一次在河灘上遇到他,他騎著白馬,光芒映照的模樣,他總給她這般恍若天人的感覺。

  「蘇公子?」孫柔嘉叫道。

  「孫小姐,好久沒見了。」蘇篤君施禮道。

  這店中的夥計居然認識他,熱情地招呼,「蘇公子,難得你來,請坐,快請坐!」

  「趙四,去沏杯茶吧,」蘇篤君對那夥計道,「我與你們小姐先說說話。」

  「是。」夥計如遇救兵,飛奔著去了,逃命一般。

  孫柔嘉心下的疑惑更甚,「蘇公子來過本店?」

  「不瞞小姐,從前跟孫大人來過。」蘇篤君答道。

  想不到他與她父親交情竟不淺,從前怎麼沒看出來?

  孫柔嘉索性問道:「方才公子所說是什麼意思?難道公子覺得一隻尋常的岫玉花瓶,竟值三十萬兩紋銀?」

  蘇篤君莞爾道:「花瓶很尋常,不過,這花瓶舊時的主人卻不尋常。」

  「哦?」孫柔嘉一怔,「倒不知這原先的主人是誰?」

  「朝中的楚太師,」蘇篤君答道,「太子妃的父親。」

  楚太師……她再孤寡陋聞也聽說過這人,何況她的父親孫仲堯是楚太師的門生。

  「所以客人花重金購買這只花瓶,是因為想收藏名人的舊物?」孫柔嘉怔怔地問。蘇篤君瞧著她,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。

  「蘇公子,我哪裡說錯了嗎?」他這般反應,讓她不禁有些羞惱。

  「並非收藏這麼簡單,」蘇篤君道,「說討好更妥當些。」

  這刹那,孫柔嘉再不諳世事也明白了,除了「討好」之外,這幕後不會還有什麼別的交易吧?想一想,都覺得可怕。

  難怪父親會把這間店鋪交給她打理,一則她確實比整天傻樂的孫廷毓要精明些,能應付某些狀況;二則孫廷毓也確實比她「寶貝」一些,若真出了什麼事,有她這個養女在前面頂著,犯不著讓孫廷毓涉險。

  孫柔嘉本來還因為父親如此賞識自己而暗自竊喜,現在卻有些心寒了,畢竟不是親生父親……

  「怎麼了?」蘇篤君彷佛注意到了她的失落,瞧著她。

  「只是覺得有些艱難……」孫柔嘉微微歎一口氣,「我頭一次做生意,什麼也不懂。」起初,她擔憂的是這間鋪子的生意不太好,萬一虧本無法向父親交代。現在看來,賺錢不成問題,可做這門生意暗藏的麻煩更大。

  她這顆心,實在難堪重負。

  蘇篤君突然道:「不懂沒關係,有什麼不明白的,以後可以來問我。」

  「問你?」孫柔嘉一怔,「這..也太麻煩蘇公子了吧。」

  他這是客氣話還是認真的?平白無故居然肯出手相助,真讓她忐忑了。

  莫非,他與這店鋪的內幕交易也有些關係?

  「我說過,孫小姐以後不論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。」他答道,「這個承諾,不會變的。」

  孫柔嘉頗意外,對了,在清縣的時候,他的確說過這話,當時她以為是因著慕容縣主之事,他出於感激隨口說說的。

  「難道蘇公子懂做這個生意?」她試探道。

  「其實這樣的生意很尋常,我雖沒做過,可見得也多了。」蘇篤君道,「比如我的姑母,從前求她辦事的人也很多,直接送禮也不太好,所以像這樣繞著彎去討好她的事情,我打小也見慣了。」

  「那……我若遇到了難事,就找公子好了。」孫柔嘉淡笑道,「不過公子遠在清縣,也不常回來,可能遠水救不了近火。」

  「不過半日路程,」蘇篤君道,「近日常會來染川城的,因為我姑母要來。」

  「什麼?」孫柔嘉瞠目,「豫國夫人會來染川?」

  「姑母說京城太熱了,這裡涼快。」蘇篤君笑道:「不過,我知道這是藉口,她其實想來見一見你。」

  「我?」孫柔嘉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
  「大概慕容縣主回京之後對我姑母說了些什麼,讓她對你有些好奇。」蘇篤君道,「若我姑母來了,孫小姐還請見上一見,不必擔心,我姑母不會為難孫小俎的,她就是好奇而已。」

  好奇……頭一次聽到別人這樣看待自己,孫柔嘉全身有些不自在。

  「真的不必擔心。」蘇篤君再次鄭重地道。

  這一刻,她恍然大悟,他為何會忽然出現在這裡,大概就是因為豫國夫人的事,先行來告知她一聲吧。

  不過,他的話確實讓她稍稍心安。其實她知道,不論是這間古玩店,還是他的姑母,都不是省油的燈,他也未必真能幫得上她什麼,但他站在眼前,她的心底就溢出一絲溫暖祥和。

  來到這個時代,她孤立無援,所能依附的哪怕只是一株浮萍,都會讓她欣喜,她很高興自己是幸運的,居然能碰上這樣一個真心想幫助她的可靠男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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