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學達書庫 > 唐歡 > 金口小娘子 | 上頁 下頁 |
| 五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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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清子、清子——」 迷迷糊糊的,她聽見有人在喚她,是誰呢?聲音如此溫暖,像冬日投進來的一抹陽光。 奚浚遠嗎?彷佛也只有他能給她慰藉,是她在這個時代唯一的羈絆。 她感到有什麼東西輕輕柔柔地裹著她,周身忽然感到舒服,像是誰給她一件大氅,她還能聞到衣物的熏香。 似乎有誰撫著她的長髮,讓她靠在他的胸膛上,如同靠著一個羽絨做的枕頭,厚厚的、軟軟的,亦有足夠取暖的溫度。 她在作夢嗎?難得作如此的美夢。 她的夢一直光怪陸離,充滿了痛苦、追逐,總讓她心亂如麻,大汗淋漓。像這如羽毛般的輕舞飛揚,從未曾遇到。 「清子——」那人又在喚她。 她努力地睜開眼睛,一片模糊的視野裡,她看到奚浚遠的容顏,半明半暗,在昏黃的燭光下,他顯得憔悴又焦急。 「浚遠……」她想撐起身子,發現自己依偎在他懷裡,難怪方才覺得如此踏實。 「餓了嗎?」他輕聲道:「我讓人特意熬了些熱粥來,給你先暖暖胃。」 「只有粥嗎?」她確實餓得緊,胃裡都空了。 他不由莞爾,「不只呢,你想吃什麼,就有什麼。」說著,他伸手碰了碰她的額,這才放心地微笑道:「嗯,還好,沒有發熱,就怕你在這個鬼地方感染了風寒。」 鞠清子喝著他遞過來的熱粥,幾口下去,四肢頓時恢復了知覺,神志也清明了。 「浚遠,你怎麼在這裡?」她忽然想到這個問題。 「縣尹放我進來的。」奚浚遠道。 「縣尹……如何會放你進來?」她又怔了怔。 「雅侯爺親臨,他小小一個縣尹怎敢怠慢?」奚浚遠卻道。 為了她,他終歸還是亮了他的身分,用了他的特權。鞠清子又追問道:「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黃小姐如何中了毒,可有線索了?」 奚浚遠道:「你們吃的那種蘑菇名喚『見手青』,採摘時手一觸碰,它就會變成青紫色,故得此名。」 「毒蘑菇?」鞠清子瞠目。 奚淡遠答道:「不算,但少許人吃了確實會中毒,大概視人的體質而異吧。」 「所以是黃小姐身體弱,所以吃了才中毒,而我的身體好,就安然無恙嗎?」鞠清子疑問道。 「也不對,」奚浚遠搖頭,「黃小姐的丫鬟說,她之前已經吃過一次這種蘑菇了,卻沒事。」 「那到底為什麼?」鞠清子越想越迷惑,「浚遠,我真的沒有害她,你相信我害了她?」 「怎麼可能?」他不由笑道:「有我在,你能看得上那司徒功?」 好端端的,他忽然調起情來,沒個正經……鞠清子努努嘴,瞪他一眼。 「浚遠,我覺得好冤枉,早知如此,就不該到這隋縣來。」她歎息道。 「誰讓你亂跑!」他輕輕給了她額頭一記栗爆,「看你以後還敢亂跑?」 「是啊,早知道就該待在京城。」她側身靠在他的肩上,意味深長地道:「就該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,不要辜負了這許多流光——」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?她不會真的就冤死在這獄中了吧? 「你說什麼?」她的表白,他彷佛聽著十分享受,低啞笑道:「再說一遍來聽聽。」 她乖順地再次道:「就像星星落下,雪地裡開了花,上天忽然給了我這般美妙的緣分,是我高攀了,所以我心下志志,害怕配不上你,又怕貪念生惡果,終有一日,自食其果。淺遠,現在你該知道,為什麼我一見到你就想逃……」 她好像從來沒有這樣坦白,這讓他不禁動容,他攏著她道:「我不是棒子嗎?既然說了喜歡你,棒子哪有這麼容易變心?」 鞠清子輕輕搖頭,不,他不是棒子,他十全十美,不屬於她曾經遇到的任何一種男人,她不能用從前的理論來分析他,所以她也迷茫了…… 「你這些稀奇古怪的說詞怎麼從前沒在司徒功那小子身上用過?」他疑問道:「按理說,你這麼聰明,不該嫁給老虎男啊。」 鞠清子被他問住了,呵,她該怎麼對他解釋?她的奇遇說了他也不會相信,不過,若把司徒功換成她從前的未婚夫,她是該反思一下,為何會跟那樣的男人交往?或許是那時候她還很年輕,她對情感理論的瞭解不像現在這麼深,而且還愛慕虛榮。 於是她遭到了報應,進退兩難,就因為她產生了貪念,高攀了不合適的人。 後來她對自己說,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,可現在遇到奚浚遠,她又一次意亂情迷……反正她的人生已經如此混亂了,就再放縱一次又如何?再糟糕的境況,也不會比她墮入陌生的時空更糟糕。 她決定再冒一次險,拾起年輕時的勇氣。 她故意逗他道:「從前我一時胡塗,不過,現在也很胡塗,假如聰明起來,我可能會後侮喲。」 「那就胡塗一點吧。」他連忙用手指點了點她的嘴唇,「算我多嘴。」 他著急的樣子真的有點好笑,有時候像個大孩子。 某位日本著名的女優曾說「男人最大的特點是單純,就算年紀再大也還是孩子的感覺」,所以說,如果一個男的總讓女孩覺得他很成熟,那麼這個女孩可能沒能走進他的內心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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