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口小娘子(27)_唐歡

二十七

　　鞠清子心裡憋著笑。說來，楚音若當年如果看過她的書，那麼她與楚音若應該是同個時代的人才對，可到了蕭國，楚音若卻年長了她十多歲。

　　時空穿越真是奇妙，就算起點相同，也可能到達不一樣的時間點。鞠清子發現，其實這次旅行也沒那麼糟糕，經過了恐懼與迷惑，終於有了些許安全感，但更多的則是新鮮和奇遇，只不過這次旅行沒有回頭路可走，她無法尋到歸途，離自己的家鄉依然遙遠，這大概是這次旅行的唯一缺陷。

　　§第八章夏蓉來求助

　　「鞠氏，都這麼久了，你到底打聽出了什麼？」高蘭郡主焦急地追問，「再過幾日便是延國夫人的華誕了，本郡主到底能不能上門慶賀？」

　　這段時間，鞠清子忙著與奚浚遠相處，已經好久沒到江靖王府來，高蘭郡主有些等得不耐煩了。

　　「回郡主的話，」鞠清子道：「事情的原委，民女大概打聽清楚了，不過……」

　　「怎麼了？」她的猶豫讓高蘭郡主更加迫切，「你快說話啊！」

　　「延國夫人大概是與奚家老太爺鬧了些彆扭，如今獨自搬出去住了。」鞠清子終於答道。涉及雅侯府的隱私，奚浚遠待她也不錯，她本該代為隱瞞的，但她想了半天，還是決定對高蘭郡主說實話，因為或許高蘭郡主能幫上忙，解決雅侯府如今的難題。

　　「鬧彆扭？」高蘭郡主覺得不可思議，「我還以為只有年輕人才鬧彆扭，這老夫老妻怎麼還這般……」

　　「夫妻相處得越久，矛盾也會越深，」鞠清子解釋，「不過有些人把矛盾掩埋起來了，日子得過且過，不想認真，但有些人卻不肯將就。」

　　「會嗎？矛盾會越來越深？」高蘭郡主不解，「為什麼本郡主覺得我爹娘越老越加恩愛了？」

　　鞠清子笑道：「因為郡主的爹娘合適，別的夫妻就未必了。」

　　「合適？」高蘭郡主蹙眉，「是恩愛，不是合適，我爹娘兩情相悅，並非因為身分地位相當而成的親。」

　　這話就像是現代人常常說的——希望天下的女孩子都能嫁給愛情，而非嫁給「合適」，然而在鞠清子的眼裡，愛情就等於合適。

　　愛情不過是棒子、老虎、雞的最佳配對，是繁殖衝動與親職投資的最佳結合，是在供養者與情人之中，找到最能夠與你天長地久的人。

　　不過，她此刻不想跟天真的高蘭郡主爭論這個問題，因為只有天真的人，才會把兩情相悅掛在嘴邊，比如奚浚遠，其實跟高蘭郡主一樣天真。

　　鞠清子繼續道：「總之，延國夫人與奚家老太爺鬧了些彆扭，這件事情，民女想來想去，大概只有郡主能施予援手。」

　　「我？」高蘭郡主不由吃驚。

　　「或許只有郡主你能勸得動延國夫人，勸她回家。」鞠清子答道。

　　「讓我去勸？」高蘭郡主愣怔，「我真的……可以？」

　　鞠清子篤定地點點頭。

　　「可是，浚遠他不喜歡我，他母親——哪裡會聽我的話？」高蘭郡主萬分疑惑。

　　「這有什麼關係？」鞠清子為她解釋因由，「郡主你只須想一想，延國夫人是否希望你來當她的兒媳婦，就行了。」

　　高蘭郡主仔細尋思，「延國夫人……倒是待我不錯。」

　　「延國夫人雖是皇后表姊，但畢竟是外戚，」鞠清子逐一分析道：「雅侯爺雖然深得皇上喜愛，但在朝中也並無職位，延國夫人當然希望雅侯爺能娶到像郡主你這般能助她兒子的人。」

　　「真的嗎？」高蘭郡主難以置信，「我看延國夫人那般疼愛浚遠，還以為……她不會勉強浚遠呢。」

　　「母親終歸是會為兒子考慮的。」鞠清子道：「天下的母親都一樣。」

　　因為「親子的不確定性」，專一的棒子只給最信得過的女人的孩子親職投資，老虎多偶，會給許多妻子的孩子都投資，分散基因無法傳承的風險，而雞呢，根本不在乎孩子、不在乎基因的延續，所以不肯給任何投資。

　　但女人不同，女人非常確定孩子是自己親生的，所以她這輩子都不會不管孩子，反而會想方設法為這個孩子謀求最大的親職投資，所以不論延國夫人出不出軌，有幾個情人，她都不會不顧奚浚遠的。

　　「延國夫人如今就住在杏霖街，」鞠清子又道：「民女給郡主畫一張圖，郡主按圖找去便是。」

　　「她……真會聽我的勸？」高蘭郡主依舊踟躕不定。

　　「放心吧，」鞠清子安撫道：「到時候侯爺若知道是郡主你勸動了他的母親，心裡對郡主你便會充滿感激，你們?的關係也會漸漸如春水融冰。」

　　「真的嗎？」高蘭郡主激動得聲音有些發顫，「你……扮作丫鬟，跟我一塊兒去杏霖街吧，本郡主有些緊張。」

　　鞠清子搖搖頭，「延國夫人見過民女呢，民女不便去。」

　　「她幾時見過你？」高蘭郡主又是一怔。

　　鞠清子從容道：「民女上次聽聞延國夫人在杏霖街獨居，有些好奇，假裝做買賣，上門與她見了一面。」

　　「那可怎麼辦？本郡主一個人去，真有些害怕，」高蘭郡主道：「鞠氏，你也跟去吧，就算不進門，在街對面找個地方坐著，本郡主心裡也踏實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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