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宋雨桐 > 閻堡主 | 上頁 下頁
二十六


  夫人打從去了一趟飄仙樓之後,臉色就十分難看,像是魂都快被收了似的慘白著,問夫人卻什麼也不說,她只能一路陪著夫人瞧著夫人,學會安安靜靜不多話,可越瞧卻越擔心,很怕夫人在路上就昏過去,幸好沒有。

  「沒關係,珍丫頭,就先去一趟吧。」冬豔告訴自己要鎮定,就算此刻的她覺得身體異常虛弱,就算此刻的她因為妹妹的話及眼中對她的恨意,還一直難以釋懷,內心隱隱發著疼,她也不想表現出來。

  堡內的氣氛很論譎,每個人都在各個角落竊竊私語著,冬豔沒有費神去聽,也無暇去顧及接下來可能發生的那些或許會對她十分不利的事。

  大廳裡,只有閻浩天和霍爺、霍桑及柳煙在,閻浩天一看見冬豔便起身,冷漠的眸子像染上了霜,一把扯住她的手便往主屋兩人的房裡帶……

  她的皓腕被他抓得生疼,再加上他走得又快又急,讓原本就頭暈不適的她更是難受不已,她下意識地用另一隻手護住肚子,就怕任何一個碰撞把自己給傷了。

  一進房,閻浩天便丟了一套沾上金粉的黑衣到她面前,她看了臉色更加的蒼白,不敢相信地瞅著他。

  他竟連他與她的房都給翻?

  所以,對她,他也是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信過的吧?

  冬豔環視了房間一眼,還好,都很整齊,看來那些丫頭們翻完這間房時還顧忌著這是主子的房間,把東西都歸放回原位。

  「這是堡裡的丫頭在我們房裡找出來的衣服,是你的沒錯吧?」

  「不是我的。」她否認。

  「把手伸出來。」

  冬豔一怔,下意識想把手給藏起來。

  閻浩天走過來親自抓住她的手,看見她掌心及指尖上的金粉,還有被搓揉得有些發紅的手。

  看來,她是曾經很努力的想要把它抹去,所以才會把手弄得這麼紅。她不知道,那金粉是一種極特殊的粉,當初就是為了抓可能會有的盜賊用的,一染上,沒有一個月是淡不了也去不掉的。

  閻浩天瞪著她手上的金粉,突然笑出聲,目光炯炯,直勾勾地掃向她那張總是讓他思念不已的容顏。

  該說是恨比較多?還是氣比較多呢?

  她這樣對他,他唯一想做的就是伸手直接把她掐死……

  怎能,這樣辜負他對她的愛?

  冬豔也看著他,他眼底的痛與失望,就算不言不語,也能像把刀割上她的心,讓她好痛好痛……

  她不願傷他的,可是註定要傷。

  傷可以淺也可以深,他愛她越多,就會傷得越深,這一切,全都不在她當初的計量之內,包括,她愛他這件事。

  他心痛,她比他更痛,多想成為他眼中那最美好的妻子,最美麗的豔娘,可是,已經沒辦法了,一點辦法都沒有了。

 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麼快便被發現,她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被當賊似的抓起來,該死的!她真的太大意了!

  「這幾天出堡的人全被快馬召回,整個堡的人都已經被查驗,除了你……知道嗎?動過那只木雕佛像的人身上必染金粉。」門浩天心寒不已地看著她。「我不止一次告訴自己要相信你,你卻讓我大失所望。」

  冬豔咬住唇,認了。

  不認也不行。

  「我去過右相府了,聽你爹說你當天就離開了右相府,這兩天去了哪兒?把圖交給誰了?你明著是回娘家,暗地裡卻是借此把圖拿出去交給別人吧?」

  她眨眨眼,把淚給眨回去,頓時覺得好想笑。

  那只老狐狸真厲害啊,三言兩語就可以撇清關係了嗎?

  「如果我說我把圖交給了我爹呢?」

  「那你為何要急匆匆的離城?離城之後去見誰?快說!」他緊握住她的手,幾乎快把她的手給捏斷。

  冬豔冷汗直流,淚在眼眶裡滾啊滾地,卻打死不求饒。

  她似乎有點懂了,上官雲那老狐狸是要把禍首栽贓給她去蔚城見的那個人,也就是她妹妹朱芽兒?

  所以,上官雲明知芽兒身上的毒已解,卻還是拿藥給她帶出城給芽兒?目的就是為了不小心東窗事發之後有路可退?

  如果閻浩天知道她見的是她妹妹,會如何?他會相信她妹妹是無辜的嗎?

  不……她不能說……什麼都不能說!

  她不想冒著把那無辜的親妹妹牽扯進來的風險,她已經夠對不起妹妹了,不能在這個時候還把她牽連進來。

  而且,不管她把圖交給誰,在他眼中,她已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騙子,是個連愛情婚姻都可以騙的大騙子,說再多也沒用吧?現在的他,也不會信她所說的吧?

  站在他的立場,她冬豔是千錯萬錯都是錯了,又何苦連累別人呢?

  再說,如果她硬咬出上官雲,以上官雲在宮裡的勢力,說不準還會設計陷害閻浩天……

  「我不會說的。」她忍住痛也忍住淚,更忍住想要緊緊抱住他的衝動。

  活了這麼久,她一心一意為了妹妹,怕她因為她的不乖而受苦受難,沒想到,妹妹卻是恨著她的……

  該怎麼做,才可以讓人家真的愛著你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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