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宋雨桐 > 閻堡主 | 上頁 下頁 |
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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閻浩天看著眼前這兩人相互看著卻沒說話,一雙黑眸不禁眯起,唇邊的笑意帶著一抹不容輕忽的危險。 “你們……之前認識嗎?”霍桑看著她的眼神很值得人探究呵。如果他對他而言不是如弟弟般的存在,光是他這樣看著自己新婚妻子的無禮眼神,就足以讓他喚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。 冬豔忙不迭垂下眼。“不識。” 霍桑則淡淡地開口:“小的無禮,因為夫人跟小的一位舊識很像,所以才會如此失禮,請堡主責罰。” 閻浩天微笑的提唇。“這樣就要罰,你第一天認識我嗎?” 霍桑未語,低下頭。 閻浩天拉著冬豔的手再往下走,走到一名美麗的老婦身邊。“這位是商嫂,堡內的婢女們及大夥兒的飲食都歸她管,旁邊這位是柳煙,商嫂的女兒,和霍桑一樣,我都當成我的弟弟妹妹看。” “夫人好。”商嫂拉著女兒柳煙朝她行禮。 柳煙的小嘴兒微嘟著,眼睛紅通通的,看來像是哭了一夜,卻依然不減她美麗姿容。 冬豔始終保持淡淡的微笑,步履行進間卻一一將這些人名及所負責的工作全記在她的腦子裡。 心,有些微亂,但她希望沒有任何人看出來。 從沒想過會在閻家堡內遇見屬於她的過去的任何人,可霍桑還記得她,她在他眼底可以很清楚的瞧見,這讓她刹那間有些混亂。 她的身份不能洩漏!堂堂右相明明沒有子嗣卻聲稱她是他當年一出生便被人抱走的女兒,這件事是連皇上都瞞著的,若是被揭開,將是多大的欺君之罪啊。 趁著有人找閻浩天議事的空檔,冬豔一個人悄悄地走到大廳外的長廊,長廊架在平靜無波的池面上,遠遠地還隨風傳來荷香,放眼望去卻沒見到荷花,是她的錯覺吧?聞慣了相府裡的荷花香,連到了閻家堡都以為可以看見整片的荷。 “豔兒!” 身後,有人在喚她。 冬豔心一凜,卻沒回頭。 “是豔兒吧?我是霍師兄,忘了嗎?”站在她身後的霍桑輕輕問著。 她沒忘。 身後的那位,曾經是她悲慘童年裡的一盞明燈,給過她溫暖,給過她長達六年的快樂時光,甚至可以說,連她的命都是他救的。當年她帶著妹妹兩個人為了躲避土匪一直跑一直跑,兩人走散了不說,她還受了傷,在那好黑好黑的夜裡,他背著發高燒的她走了好遠好遠的路…… 在她的小小心靈裡,他曾經是無比巨大的存在,當時不跟任何人說話的她,就只跟他說話,整座山裡,除了師父,她只聽他的話…… 怎會忘?就算過去了九年,童年時難得的美好記憶也不會被輕易消除。 可,她不能認,打死也不能。 冬豔挺直了背,好半晌才回過頭,微詫道:“你剛剛……是在叫我嗎?” 霍桑皺著眉。“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,你不必裝作不認識我,我不會認錯人的,你就是我的師妹豔兒沒錯,對吧?” 冬豔冷冷的笑了。“看來天底下當真有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呢!或許,你遇見的是我失散已久的妹妹?等我回去相府時間問爹,看是不是還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女兒沒回到家裡來。” “豔兒……” “叫我夫人,霍桑。你這樣真的很失禮。”冬豔定定地看著他。“不管我有多麼像你的舊識,我都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,希望以後不會聽到你這樣叫我,我不希望夫君誤會我們兩人的關係,那聲豔兒……就算叫的人不是我,可聽起來卻像是在叫我,我不喜歡。” 說完,冬豔越過他想走回大廳,一隻手驀地從後扯住了她的衣袖…… “就算你不承認,但我知道你是豔兒,你不承認也沒關係,我只想告訴你,我很高興再見到你,雖然……沒想過會以這樣的身份見到你,但,看見你很好,我真的很開心,我想說的就是這些。” 冬豔微微紅了眼眶。 沒有馬上甩開他的手是個失策,因為她看見閻浩天正透過窗望向這頭,若有所思。 聽珍丫頭說,才知道先前在大廳外聞到的荷香,不是錯覺。 “堡主大人知道夫人愛荷,一個月前就叫人日夜趕工,在主屋外頭另辟一個小湖,把大廳那頭的水給引過來,叫人栽滿荷,這些日天氣熱些,那些荷才長花苞呢,有風的時候就可以聞到荷香,令人神清氣爽呢,對不對?夫人。” 冬豔聽了微愣,喃喃自語。“他怎知我愛荷?” “堡主大人還說夫人畫了一手好畫,特地請人在荷花池畔弄了個涼亭,架上畫架,讓夫人可以邊看著荷花邊畫畫,夫人想去瞧瞧嗎?珍丫頭可以帶你去,那兒可美呢,光呆呆坐著就會很開心。” 冬豔去了,自己去的,把丫頭遣開,一個人就呆坐在畫架前,望向那一片荷花園。 真的很開心,她眼熱心也熱,喉間梗著酸意,忍著不哭。 一件氅衣輕輕地覆上她肩頭…… “這兒風涼,你該多披件衣服。”閻浩天從後將她纖細的身子摟進懷。“我聽珍丫頭說你想吃一堆東西,要她守在灶前,東西弄好了才可以過來,是何事讓我的豔娘胃口這麼好?” 她眨眨眼,咬著唇,把鼻尖眼眶裡的熱氣硬是給逼回去,這才淡淡地開了口。 “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會兒。” 閻浩天瞭解似的點點頭。“那丫頭的確有點吵。要我走開嗎?我不想當個討人厭的傢伙。” 冬豔搖頭。 “要不幫你換個丫頭?” 冬豔又搖頭。“珍丫頭很好,有她在挺熱鬧的。夫君的事情都處理完了?” “我的事情永遠處理不完。”他低笑,俯身在她頰畔吻了一記,“可是我想你,就過來了。” 他說,想她? “夫君,豔娘想問你一個問題。” “你說。” “夫君怎麼知道豔娘特愛荷花呢?” “讓人查的,還聽說你的畫裡永遠都是花,沒有畫過人。” “是相府裡的丫頭們碎嘴胡說的吧?”冬豔笑著,知道這種事的鐵定只有她身邊的丫頭。“是因為她們的嘴不牢靠,所以才派了個新丫頭給我,把相府的人都給遣回嗎?” 閻浩天在她身旁坐下來,把她的兩手抓進了掌心,一雙黑眸帶笑,定定地落在她美麗的臉上。 “不高興嗎?要不要我告訴你,為何我要這麼做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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